不过她暂时没心情琢磨这个:“今日下午我确实来了兰竹院,是没跟你说上一句话就偷偷地走了。”
“嗯。”
他直起身子,看她,唇角那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意也慢慢散去几分。
扶月深呼一口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玉泽弯着眸,圈着她青丝。
他一字一顿道:“因为银铃铛。那个人应跟你说了些关于诱魂蛊的事,对罢。”
很好,直接承认了。
她抿了抿唇:“我一时间接受不了,每每想起以前那一幕,我都后怕,怕自己会变成那种一点儿意识都没有的傀儡。”
油灯下,他眸色流转,手指已被一缕青丝绕住,像捆仙索般。
“所以你就想远离我?”
扶月摇头:“如果我想远离你,今天晚上就不会来找你。”
随着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刚才还绕得紧紧的青丝骤然松开。
季玉泽的手一僵。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扶月反握住他的手:“我会远离任何人,但绝对不会远离玉奴。”
踌躇了下,她问:“你现在还想要傀儡吗?”
沉默了好一阵,季玉泽才回答:“我不知道。”
扶月将他另一只手攥着的白布拿出来,放到水盆上面:“没关系,你以后会知道的。”
话毕,她踮起脚尖,裙摆悬空漾了好几圈,昂起下颌,凑过去,亲了季玉泽的唇一下。
不过是蜻蜓点水般地一掠而过。
他静静地端详着她,像是要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到些什么。
扶月快速地立回原地,笑着:“时辰不早了,我们休息罢,明日还要外出查案呢,好不好。”
良久,季玉泽缓慢地点了点头:“我们去别的房间休息。”
啊了一声,她迟钝地颔首:“哦,也行。”
*
深夜虫声唧唧,夜晚的百凤阁灯火大放光明,皓月当空,老鸨斜倚着栏杆紧皱眉头。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全是季玉泽那张极好看的皮囊。
反观听雨阁阁主坐在矮榻上,表情淡淡地吃着糕点,喝着酒,似无意问一句。
“你这是有烦心事?”
老鸨放下扇子,走过去,眼神严肃:“梓娘房间里的事情是不是你所为?”
像是有点儿说不出口,她又问:“衣柜里死的那个人可是梓娘?”
听言,听雨阁阁主捂唇失笑:“怎么,你害怕死的人回来寻你报仇啊,大可不必,谁杀她,她会去找谁的。”
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老鸨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到她旁边:“你真的那么喜欢徐达明?”
再次喝尽一杯酒,听雨阁阁主冷笑:“原来你觉得我现在所为全都是为了他,也罢,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
见打探不到什么,老鸨老脸一皱。
她举起酒壶猛地喝了一大口:“这件事牵连甚广,我怕是也不能置身于外。”
百凤阁在两年前易主,外人不知详情,只知官府也得给百凤阁几分薄面。
而身为掌管百凤阁的老鸨自然是知道的。
原百凤阁的背后主子死了,现在的主子乃是大理寺卿。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而季家之子季玉泽却知,算来,他可能也算是百凤阁的半个主子。
自百凤阁易主后,大理寺卿一般不会干涉阁里的事情。
只需要借阁里的姑娘获取朝廷官员之间的情报,为了以防万一,做得百凤阁的姑娘,没一个是不识字的。
即使刚开始不会,也得学。
自古以来,青楼这种地方是获得情报的最佳之地。
这也是老谋深算的大理寺卿为何会盯上京城最大的青楼百凤阁的原因。
无非是为了逮住朝中一些官员的把柄等等。
从未见过老鸨这幅模样的听雨阁阁主敛起漫不经心的笑:“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鸨轻叹:“百凤阁是万万不能牵扯上命案的。”
听雨阁阁主虽不明她此语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但自觉地不再说话。
瞧见听雨阁阁主依旧冷漠的表情,老鸨试探性地牵起她的手:“你别再犯傻了,我求求你了,收手罢。”
听雨阁阁主毫无起伏地收回自己的手:“迟了,事已至此,我不会改变主意。”
眼神逐渐变得阴狠,她捏碎碟子中的糕点:“谁拦我,我杀谁。”
*
其实认真算来,这还是扶月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跟季玉泽同睡在一张床上。
之前都是他把自己当作傀儡地放到床上,然后坐在床沿边看着她睡,忽然发生变化,扶月不太适应。
导致身子僵硬得不行。
分明在心里告诫自己好几次,明日得早起查案、明日得早起查案,还是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好几回。
后面又怕吵到他,硬生生地忍下想翻身的冲动。
同盖一张被子,太暧.昧了,像是夫妻般,扶月想着想着,耳垂不禁红了不少。
这间房间的木窗外面种着好几棵树,靠得很近,风一吹,树叶不甘寂寞地敲打着窗牖,发出不小的声音。
扶月闭上眼又睁开,意识到一件极其残酷的事实。
她——失眠了。
突然,耳畔传来一抹好听的嗓音,在夜间有点低,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月月,你可是睡不着?”
扶月心尖一颤,偏头看过去。
阴暗中,对方一双明亮的眸子异常夺目。她反问:“你也是?”
窗户都是打开的,季玉泽视力很好,借着浅浅的月光也能看清她说什么。
“对。”
他顿了一下,微微侧过身子,一手撑着脑门,一手伸过去撩开扶月铺在脸上的长发。
仿佛时时刻刻都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睡觉自然会脱下外衫,此时,季玉泽冷白的锁骨在松散的里衣衣襟中若隐若现:“我现在很不舒服,睡不着。”
扶月眨了眨眼:“额。”
他温柔地笑了几声,转而细细揉捏着她的耳垂:“月月,我现在比白日还不舒服。”
其实扶月很想装作没听懂。
话音落下,季玉泽一点一点地挪过去,手放回被子里面,摸索过去,环抱着她的腰。
过了几秒,扶月才回抱了他。
梅香和木兰香混杂在一起,密不可分。
她有一瞬间甚至分辨不清香味到底是谁的。
季玉泽感受着怀中温香软玉,难忍地蹭了蹭,却没忘记答应过扶月,自己会等她愿意。
过了一会儿。
“嗯、嗯,月月,我、我能蹭蹭吗?”他喉结滚动剧.烈,声线放得前所未有的低。
扶月心悸了下:“蹭什么?”
季玉泽喘着更严重:“你的脚,我能蹭、蹭你的脚吗,我想要月月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