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泽注视着她,冰凉指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虎口,微微弯唇,露出个挑不出毛病的笑。
“好,听月娘的。”
看着他的笑,扶月僵硬了下,却还是拖着人往巷子尾跑去。
看着拉着自己的扶月的脑后勺,季玉泽没再说话,冷不丁地转头回去,与站在木窗前的老鸨对上眼。
老鸨身子颤栗。
在看见衣柜里的尸体时,手中的牡丹扇没掉地,但在这时,牡丹扇骤然坠地。
季玉泽面上已没了笑,唇型极其好看的唇角弧度下拉,漆黑的双眸貌似能穿透人的身体地看向扶住窗台的老鸨。
眼神将温柔与冷漠怪异地结合成一体。
看老鸨像看一具死尸般。
老鸨咽了咽唾沫,对上这么一双眼睛,只觉心差点跳出来,明明天热无比,自己却如身坠寒潭。
是他...
此事怎么会牵扯到他?一贯处事沉稳的老鸨难得露出一丝不安。
几秒后,季玉泽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专心地摩挲着扶月的小手,低眸看她裙摆拂过自己的衣摆。
有些想把裙摆和衣摆一块拴起来。
他睫毛轻眨了下。
跑到房间外喊人的柳娘一回房间便看到对着窗户外面发怔的老鸨。
眼里闪过一丝疑问,她快步过去,顺着老鸨目光看,措不及防地出声。
“您在看什么?”
小巷子空无一人。
老鸨转过身,颤着捡起地上的牡丹扇:“没什么。赶紧将此事告知官府,快些。”
牵扯到命案,百凤阁的生意怕也是会受到影响,这回事情闹得可大了。
念此,老鸨原本就皱的脸现在皱成一团。
柳娘像是压抑着些什么地看着衣柜里的尸体,忽道:“您不会是贼喊捉贼罢。”
老鸨抬眉,不敢置信地看过去:“柳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娘闭了闭眼,嘲讽道:“这具尸体很有可能是梓娘姐姐,若是她被害,您敢说您脱得了干系?”
啪——
巴掌声响彻不大的房间,气愤到极致使老鸨本就奇怪的五官更加扭曲。
“柳娘,你可知乱说话的代价?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你可能早死了,你也算是百凤阁养大的,这般对我,叫忘恩负义!”
不知为何,听了这番话,柳娘额间青筋猛地乱跳:“忘恩负义?”
老嬷嬷和几位百凤阁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
看到血腥的一幕,他们面色顿时变得铁青,知晓这下子百凤阁倒霉了,妥妥地摊上命案。
老鸨还算冷静,呵斥道:“还愣着作甚,去报官啊!”
活了几十年的老嬷嬷看形势不对,余光瞄到柳娘脸微红,悄悄地挪到她身侧,拉了拉对方的衣袖。
“柳娘,可吓到了?”
柳娘额间青筋尽褪,恢复如常:“尚可。”
老嬷嬷打量着两人神色,试探性发问:“衣柜之人可是梓娘?”
老鸨不语,柳娘回:“暂不知。”
*
从街上回来后,小秦放心不下,一直守在兰竹院门前,要说没他在身边,扶月该如何畅通无阻地同季玉泽交流?
难不成用手或者纸张写字?
正疑惑着,眼一扫,只见扶月跟季玉泽一前一后地往这边走来,小秦忙迎上去。
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们安全归来,看到季玉泽手上的血,他腿一软。
“扶二娘子,这是怎么了?奴才家郎君他......”
扶月打断小秦,吩咐道:“先别问,去找你经常召的大夫,不要惊动府里其他人。”
小秦应了声,随后对季玉泽打手势。
一套手势下来,她看得晕乎乎的,不知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也耐心地等打完手势。
可小秦打完手势后,季玉泽忽开口对他道:“不用找大夫,不过是小伤罢了,人多口杂,你准备好些水和药,月娘替我包扎便可。”
听言,小秦踯躅,不敢违背主子命令,唯有应好。
见此,扶月不赞同地翕动了下唇瓣。
可一对上季玉泽的眼睛,她反驳的话瞬间扼杀在摇篮中。
送水和药进房间没多久小秦便被遣到兰竹院院门守着,防止其他人进来知道季玉泽受伤。
房间里,只有南边的窗户开着,光线略黯淡,扶月点着靠近床榻的油灯。
油灯下,整齐的檀木床榻上盘膝端坐着位身穿月牙白云纹衣衫的青年。
季玉泽貌若好女,整个人干净得看似一尘不染,此刻衣衫半解,堆滞到精瘦的腰身间。
露出来的冷白肤色背部右前方有一道鲜红的伤痕。
蝉鸣阵阵,扶月扭干白布,拭擦一遍他的伤口,再端起药,坐到床榻边上。
她温暖的手指沾上微凉的膏药,一点一点地涂抹上去。
低头认真涂药的扶月脖子突然染上一抹能冰入骨头的凉意,继而慢慢探下去,她呼吸有些发颤。
只见季玉泽凉指温柔地挑开她本就松散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