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回光返照

正当娘娘与哥哥张志闲话家常里短的时候，莹莹甜美的声音突然在大门外响起：“恭迎皇上！”

“啊，皇上来了！”玉贵妃喜不自禁，轻移莲步，走下堂来。她行走的时候，好似弱柳拂风，暗香一阵阵毫无防备地向一旁的阿牛袭将过来，让他措不及防，似乎马上就要醉倒在这里。

“玉儿！”皇上此刻已经进了屋，一双修长白皙的大手早已抓住了娘娘纤弱无力的小手。

“拜见皇上！”屋内其他人等此刻已齐刷刷跪拜在地。

“大家平身！”皇上并没有细看屋内人等，他星目炯炯，略带迷离，眼神却只关注一个人，那就是他心爱的玉儿。

“他也叫她玉儿！”阿牛心里酸中带苦，“可是，我又凭什么和玉树临风大权在握的皇上相比呢？凭男人的直觉，看得出皇上是真心爱着她呀！”

“玉儿，难得你今日气色那么好，朕好开心！你要去哪里玩，朕都愿意陪你。”皇上揽住贵妃的细腰，扶她坐下来，情意绵绵凑在她耳边说话。

“皇上！”贵妃娇滴滴的一声呼唤道，神情羞涩妩媚，眼波环视了一下屋子。

皇上马上明白了：“你呀，还似个小女儿一样，害羞呢！你们都退下吧，我想和贵妃单独相处。”

看着皇上把自己妹妹奉如掌上明珠，张志心里也难免高兴，出了门，就悄悄在阿牛耳边说：“我看，我老爹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皇上才不会喜欢那个女子，皇上爱的是我妹妹，更何况妹妹马上就要……”张志喉咙里“痊愈”两个字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听见香闺传来一阵焦急惊慌的欢呼声。

玉儿！玉儿！娘娘！娘娘！快来人呀！传御医……

“不好！妹！”张志长唤一声，急忙折回去，发现贵妃此刻正软在皇上怀里，整个脸色大变，苍白到近乎可怕的地步。

“皇上，我妹，她怎么了？”张志担忧急了，而一旁的阿牛更是觉得空气凝固了似的，令他好几次都呼吸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玉儿！玉儿，你醒醒啊！”但是，他不能说出口，他只能跪倒在旁边，静候吩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她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喘不过气，一下子脸色就变了，话也说不上来。”皇上眼睛里已满是泪花。此刻，莹莹正带着三四个御医赶了过来了，为首的王御医突然看到了跪在一旁的阿牛，他的脸色瞬间闪过一丝疑云，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皇上，让我给贵妃把把脉！”王御医道。

贵妃柔弱无骨的小手此刻苍白如汉白玉，那白皙嫩肌掩饰不住的淡蓝色血管此刻似乎也停止了流动，王御医一摸脉象，脸上顿变，扑通一声跪下来，其余三个亦赶紧跪地：“皇上恕罪！娘娘她已仙去！”

“啊！”皇上一声撕天动地的惨叫，使得一旁的张志也发抖起来，“妹！妹！你醒醒啊！”

“玉儿！玉儿！我的好玉儿！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一群庸医！贵妃刚刚还好好的，你们怎么能说她就走了呢？！你们说，要什么药材，天上人间的，朕都去找，要什么药引子，要我的心，我的肺，我都愿意掏出来给玉儿，你们快给我治，治！治！！”

“皇上，那是回光返照啊！”

“我要玉儿！”皇上突然像个小孩一样号啕大哭，他一只手抱着贵妃，一只手猛力一拍茶桌，手不慎打在瓷器上，瓷器碎了一地，殷红的血染红了贵妃最爱的青花瓷杯。

第二十八章：为你，粉身碎骨，千千万万遍

碎了一地的，不只是瓷器，还有皇上的心、张志的心、更有阿牛的心，他跪着，眼泪从仅存的一只眼睛溢了出来，打湿了地板，他弓着背，只能望见玉儿裙摆下露出的绣花鞋，他望着她的鞋，看到了她那只晶莹剔透的脚正调皮地拍打着水面，叫着“青哥哥、青哥哥，快来呀，鱼儿在亲我的脚！”她叫他的样子就好象在叫“亲哥哥、亲哥哥！”那时玉儿才16岁，笑靥如花，却美得沉鱼落雁，而他，是她跟着娘亲去少寺庙还香许院时带回来的一个快饿死的少年郎——陈少青。那个叫陈少青的少年郎，衣衫褴褛，却是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英俊不可方物，当他换上干净的青布衫时，张母亦为之赞叹不已：“这么标致的男儿，哎，我家志儿要有人家万分之一俊就好了，还好，我的闺女漂亮！”

少青永远记得，那温柔甜美的声音挽救了他的生命：“娘，这位哥哥好可怜哦！我们带他回去，好吗？”

“不行，你父亲和哥哥会责怪我的！”

“娘！求您啦！娘！我们拜佛祖爷爷就是要大慈大悲啊，今天是爹爹生辰，他不会怪责您的！”

“那好吧！我到时再说说好话！”

“谢谢娘亲！”

当她用她的白丝绸手绢为他擦掉脸上由于狼吞虎咽而留下的烧饼渣时，他望着她的眼睛，告诉自己：“为你，粉身碎骨，千千万万遍，我也愿意！”

他深深爱上了她，可她却只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的人。他想，只要可以守护着她，只要可以见到她，无论让他做什么样的角色，他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