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就从严祺手里将府里的事务都接了过来。
严祺本不擅长处置这些千头万绪的杂事,见得许氏愿意帮忙,如蒙大赦。
许氏本是治家的好手。惠康侯府虽然不及高陵侯府豪富,产业却多,一向由许氏打理。如今她坐镇此处,大事小情,在她手里一下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严祺得了空闲,便日日陪着容氏,数日之后,假期满了,便安心上朝去。
当然,并非人人乐见如此。
最不满的,就是南阳侯。
许氏来之前,容氏样样顺着他,他呼风
唤雨,舒适无比。许氏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首先,便是庖厨。
她将庖厨的人分作三拨。一拨是专门伺候容氏月子的,一拨是专门伺候严祺、许氏和南阳侯的,一拨是为所有仆人做饭的。
也就是说,南阳侯的小灶没了,日后只跟着严祺这边用膳。
第一天,南阳侯就勃然大怒,亲自找了过来。
“这府里是连个厨子都找不到了?”他说,“这饭食都是些什么?”
许氏露出讶色,随即让人将南阳侯的饭食取来。
她看了看,不由哂然,道:“鸡鸭鱼肉,荤素皆有,文吉这边吃的也是一样,不知二伯觉得何处不对胃口?”
“这京中的饭食我吃不惯。”南阳侯道,“我有病在身,文吉也知晓,先前派专人为我烹饪。”
许氏随即露出关怀之色:“二伯此言甚是。不瞒二伯,文吉与我说起此事,我也甚为挂心,方才特地派人去太医署请了周太医。二伯放心,这周太医乃医科妙手,对老年病症颇有心得,京中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南阳侯愣了愣。
没多久,周太医果然请来了。为南阳侯细细看诊一番之后,周太医说,南阳侯这病是消渴之症,饮食最忌精细。
“肉食不可烹饪过多,也不可多食;精白米面,羹汤糖盐亦要忌口。”周太医说,“君侯宜食粗粮菜蔬,比如原粒的豆、麦及各色叶菜,最好也不加调味,少食多餐,乃有裨益。
若不然,只怕君侯这病愈加严重。”
听得这话,不止南阳侯,连漪如在一旁听着都觉得脊背一凉。
她从前被关在宝相庵里的时候,每日吃到的牢饭也就是这些。
许氏却是热心得很,向周太医问这问那,还十分细心的让南阳侯身边的仆人一字一句全记下来,以作备忘。
“如此说来,是要给二伯令开小灶才是。”许氏念了声佛,唤来吴炳,“从庖厨中分两人出来,从今往后,专司二伯饮食。切记要按太医所言烹制,若有差池,我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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