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降临之日，天幕一片寂寥惨白，有淡铅色的云团翻T|

坐在屋檐下，迎面扑来阵阵寒风，直把我的脑子吹得格外清醒。怀里抱着手炉，鼻端嗅到白檀的香气，我狠狠地闭了闭眼，吐出的热息在风中化作一团白雾，转瞬而散。

有了身子，人本就更加贪睡。我裹着厚绒衣，柔软的兔毛刷过下巴，带来酥痒的触觉。

手炉暖在小腹上，似有一团微火在体内燃烧，并未觉着冷。我再一次盯向自己的肚腹，素手与锦衣掩护之下的柔软温床，那里，有我与他的孩子，正在静静地沉睡。

若没有它……我，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抽身而退呢？

小婢捧来温热.的枣茶，没有言语。自从我得知宇文锐即将娶亲之事后，便极少开口说话。与此同时，更加习惯于在黑暗中同自己开口。或是埋怨，或是嘲讽，也有怜悯。

想想便觉着可笑之极….…连自己也开始怜悯自己了么？原本以为，这样懦弱的感情，不会存在于我的心里。

“夫人….…”小婢讷讷地唤我，“方才门房来报……说是王爷快到了。”

“喔。”我淡淡应了一声，.闭眼继续养神。

小婢站在一旁并未离去，大约是被.我异常的安静吓住了，又唤道：“夫人……？”

“怎么？”

“您….…喝茶。”到如今。她连安抚也不敢开口了。只好闭嘴立在我地身后。

雪花细密如雨。纷纷扬扬飘洒而至。我抬眸望着天空。一片细雪正巧落在我地上唇。冰凉沁人。

眼中似是有泪意。便睁大眼睛将它逼了回去。脑海里浮现他地嘴唇……那些个灼热地吮吻。业已变得与冰雪一般。冷冽无温。

他要娶亲了。那么。我又是谁？

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以待？思及此。我地手心又是一紧。仿佛被腹中地温热刺痛。

待一盅枣茶冷透。便听见园外传来嘈杂人声。间或有广吉地开怀大笑。这笑声朝着我地园子里靠近。我将茶盅交给小婢。施施然地拢紧了衣衫。

果然是广吉，一身灰衣皮祅，头戴毡帽，大大咧咧地进了园子。见我坐在门前，丝毫没有信上所言的沉疴病态，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现出笑容来：

“这丫头，还真以为你病得下不了床了！”他伸手摸摸我的头顶，却遇上小婢紧张的眼神。

我勾了勾唇角，软声笑道：“广吉大哥，别来无恙？”

“好，我好得很，就是担心你个小丫头老和自己过不去！”他笑得爽朗，“王爷也回来了。”

“回来好啊。”纤长的手指掩了红唇，“其实就算不回来，也没有关系……”

话音甫落，便见一袭玄色狐裘罩着暗红云纹锦袍的男子迈入园内。他长发高束，几缕发丝垂至腮边。凤目内的浅褐瞳仁难辨心绪，只薄唇紧抿着，负手向我走来。

我笑意不减，唇边的弧度弯得更深一分。广吉自动让开道，笑道：“王爷，看样子这丫头是把咱们给骗回来的，这模样越发地胖了，哪像是身染沉疴的病人啊。”

宇文锐的俊颜似是消瘦了些，脸庞的轮廓更加分明。闻言，他淡然一笑：“……如此甚好。”

我仍是笑。广吉看看我，又看看宇文锐，尴尬道：“呃，小的这就退下。”说着便拉了小婢一同朝园外跑去，生怕惊扰了我与他两人的独处。

宇文锐睨着他们跑走的背影，原本扬起的唇角，又不着痕迹地撇了下来。他转过头来看我，我亦不闪不避，迎向他的视线，只是面上笑得更加灿烂。

“俪兮，”

似是对我来由不明的笑容感到疑惑与不安，“你……”

“看见我没事，是不是觉得惋惜呢？”我捧着手炉，笑盈盈地起身，“王爷。”

他眸中猛地一缩，我风轻云淡替换掉的称呼，似乎令他动容了。

而后，他露出苦笑。“……都知道了罢？”

“若王爷是说您即将娶亲之事，我的确是知道了。”我低头，缓步走到他的身前站定，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腰。我微笑着靠在他的胸前，呵气如兰。“王爷，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对不起。”他将我拥入怀里，“我……不能带你回帝都。”

我的脸颊贴着他的衣襟，轻声问：“为何……？”

他却沉默了，只是将我搂得更紧，仿佛要就此将我嵌入他的身体。

我了然，低低笑了一声，双臂挂上他的脖颈，唇瓣顺势扫过他的嘴角，若有若无的香气擦着鬓角氤氲开来。只觉他的身子一僵，揽在腰肢的双臂又紧了些。我笑得肆无忌惮，侧首叼住他的耳垂，轻轻舔舐。

如我所料，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却反手扣住我的脖颈，将我扯离他的肩头。

凤目中已有暗色奔涌……我眼神迷离，慢腾腾吐出粉舌，在唇上软软舔过，极尽诱惑之能事。

他强迫自己别开视线，松开手臂。我并未放手，而是踮着脚尖，依旧黏在他的身前，腰肢不自觉地磨蹭着他，他的眉心蹙紧，灼热的体温透过衣裳传来。

“锐……”我笑着娇声呢喃，“爱我么？”

他的修眉蹙得更深，抿唇不语，任凭我挑逗。

“爱我么，嗯？锐，你爱我么？”我捉紧他的后领，不依不饶，“告诉我好不好，你爱我么？……”

“俪兮！”

他深呼吸，以低喝截断我无止尽的缠问。双手拢住我的肩头，轻道：“……饶了我。”

我安静地望着他，眉眼弯弯。

“这话，我是不是可以当做……嗯，不爱我……呢？”

他的吻骤然而至，夹杂着暴虐的气息，连同漫天飞舞的雪片，贯入我的口中。

红罗帐，鸳鸯枕，春光潋滟。

衣裳被撕裂，掷在榻下。发髻散开来，玉簪掉落在地。炽热的唇吻碾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回到我的唇畔，与我舌戏。他伏在我的身体上，用尽全力汲取芬芳。

耳中恍若有暴雨杀至，剧烈的雨声响彻整个天地。又像是被丢进了河川之中，任由波涛卷拂推揉。

“锐……”我揪住他的长发，梦呓般呻吟，“锐……杀了我。”

“你会……先杀了我的。”他吮吸着我的后颈，身下不知饕足地搏击，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袭来。

我睁开眼，看见二人扭曲环绕的肢体，皎洁玉白交叠着健硕的麦色，好似两条无处可逃的蛇妖，

绵。

妖冶得很，却丝毫感觉不到**的旖旎。

“我做不到……”我嘤咛出声，眼中已有了泪意。

“知道么……杀了我……我才能放弃你……”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别说话……专心点。”

我闭嘴，只得使双腿更紧地攀住他，滚热的珠子沿着眼角滴落。

光焰劈头炸开.，我一口咬在他的肩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