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吃,我们就可以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地在一起吃,这才叫拿得起、放得下。”杨翠烟说。
“问题是很多人都拿得起,放不下。”林雪道,“生活在这个世俗世界里,我们必须活给,或者说表演给别人看!”
“我就问你一句,现在你跟我去老城,还是回你的3-24?”杨翠烟忽然刹住车后回头问林雪。
“那,那就去老城吧!”林雪笑着说,“我知道,跟刚才一样,你这就是任性的最后通牒!”
就这样,两人坐在了老城西大街那家叫“饕餮地”的特色餐厅里。
“刘静这姑娘蛮好的,我倒建议你追追看!”下车进店的时候,杨翠烟笑着这样跟身边的林雪说。
“好姑娘多了去了!你今天说的对,其实并不是我们本身不够浪漫、不想创业,实在是我们都等不起!”林雪道。
“怎么?你是看不上人家刘静了?对了,都半年了快,你还没跟我说,你找女朋友没有?”杨翠烟笑着问。
“天知道!”林雪跟刚才刘静在车上那样摊了摊手,显出一副无奈和无辜的神情。
“饕餮地”里缓缓飘荡着的是邓丽君的歌声。两人面对面坐吧台上后,杨翠烟一边点菜,一边说:“这样的场面我已经有过一次了。希望今天我们都面对现实、忘了过去、展望未来。”
林雪觉得杨翠烟有点打官腔,也有点好笑,放松一样仰在柔软的躺椅上,看着天花板道:“说实话,很多时候,我也会想起你,但总觉得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你了,即使见到,场面也会很尴尬!”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人包容一点、坦荡一点、自由一点,多好!”杨翠烟漫不经心地在音乐当中抿了口冷饮道。
“要都这样想就好了;但要是大家都这么想,估计也会很乱。”林雪笑着说,“像我们这种情况,百分百的人会选择老死不相往来的!咱中国人多实际啊,尤其是男女之间!”
“其实,其实我那位也是个保守的人。但我跟他说过,我还没玩够呢,结婚之前和结婚后,请给我点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他答应了。”杨翠烟说。
见林雪把玩着杯子笑而不语,杨翠烟接着说:“他和我一样,一直认为,不考虑经济的纯爱情,最多只能发生在校园或彼此不谙世事的时候;他还说,如果一个女的到28岁后还搞不定对象,或者就是最后通过相亲或别人介绍,找了个无存款又无稳定工作的大龄穷男人,他不会认为这个女的是爱情至上、崇高唯美,而只会觉得她脑子有病、对自己和家庭不负责任;他说,如果爱情就意味着我们买不起房子,更生不起孩子,那这样的所谓爱情不要也罢……”
“他是上海一所不知名大学毕业的,长着一副可爱的娃娃脸,有点像孙楠,现在也算是外资公司的行政吧。”杨翠烟继续说,“认识的过程就不仔细描述了,反正是通过单位业务,一来二去的,就有那么点意思了。
因为我当时寻死觅活,刚结束了跟王天来的恋情,对本地男人比较排斥,所以对他这个南方汉子很快就有了好感。短短3个月后,我们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在恋爱过程中,他让我始终很感动,对我那个好啊,真的无法形容。就是觉得他花钱不太爽快。不过我总觉得他真是个很会过日子的好男人!”
见林雪认真地听着她的讲述、叙述和描述,杨翠烟又笑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准备快点结婚吧,2012可就是世界末日了!”吧台上的菜在陆续上来,杨翠烟一边招呼林雪动筷子,一边说:“跟你说个经验吧!咱年轻读过大学的,大都太粗心,且没心眼儿。其实交朋友不应只看对方本人,还应该多看看他或她的家庭。
该不该走到一起,其实去对方家里体验体验就基本清楚了。这是我最近才顿悟到的。想想当初跟王天来,其实那时候他父母的言行已经就说明一切了,可我就是执迷不悟。我觉得他那父母没任何教养,在那样的家庭背景下,有出息的孩子不会多。别看他后来受过多少所谓的教育,拥有多高的学历!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旦从根上坏了,就没救了。”
“你也别气馁!虽然怀才不遇是常态,但也要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菜过五味后,杨翠烟又开始鼓励林雪。“我那位如果晚生几年,估计现在大概也和你一样,就是在哪个小公司打杂,拿着2000左右的薪水,不是挥汗如雨,就是焦头烂额。”
“男怕入错行的另外一层含义恐怕在于,收入的拮据会磨损男人的阳刚气质,使他们因为买不起房子、买不起车而自怨自艾、自卑自贱乃至自暴自弃。”今天,杨翠烟的话似乎特别多。“你想啊,一个男人如果为工作天天累得要死,他哪有心思去浪漫?哪有心思去耐心、细致地去爱一个女人?!肯定是选择最简单、粗暴、有效的坑蒙拐骗了,有好脾气和品行才怪哩。
我那位就说,如果单位劳动强度和压力超过他的耐受力,他一定会脾气暴躁,且要么在单位发泄出去,要么就带回家,至少是没有心情对我好的!他还说,人的快乐总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之上的,物质文明是精神文明的基础。如果一个男人白天累了一天又受够了老板和同事的夹板气,晚上还能耐心地骑一个小时自行车去给女朋友买小笼包子,那么这个男人不是太窝囊,就是太可怕了……”
“说得好!不愧是我未婚妻,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随着这一声赞美,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子忽然从一侧大步过来了。径直走到林雪面前后盯着问:“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位置了?!”
林雪知道对方就是杨翠烟未婚夫,有点尴尬,有点措手不及,更不知该如何应对。杨翠烟也没料到这么巧,连忙起身,笑着对那男子道:“凤鸣,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怎么不能来?”未婚夫转向杨翠烟反问,“你车不是停在外面吗?你不是说,中午去桃花山庄尝菜吗?怎么会在这里啊?!”
林雪见对方误会了,起身主动伸手说:“你好,我叫林雪,是翠烟的老朋友,桃花山庄那边出了点情况,我们临时来这里的!不巧的是,其他人都走了……”
杨翠烟的未婚夫并没有回应林雪伸出的手,而是有点阴阳怪气地说:“不巧?怎么有那么多不巧呢?你们韩剧看多了吧?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和瞎子啊!”
“凤鸣,你太过分了你!太自以为是、太钻牛角尖了吧?你就不能坐下来,耐心听我给你解释?”杨翠烟来了情绪,大声道。
“不必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叫凤鸣的这个娃娃脸男子厉声说着,居然哗啦一下掀落了林雪面前的一个菜盘子。
一时,林雪所在的这个吧台成了整个餐厅几乎所有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