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具石像让北风一吹,龟裂了。
米夜却又云淡风轻的冷声下令,“冽,有空买个新灯回来。”
师承天急了,“你丫就不能控制点力道啊,那可是我刚花了五万块买来的。”
“好,下次我换手指。”
三只的自尊心龟裂,散成一地粉末。
开红酒不用酒旋,用掌力轻拍瓶底就能把瓶塞去掉,然后酒瓶什么事都没有,而无辜的吊灯却惨遭杀身之祸,这画面已经够强悍了,最后某人却说,下次用手指……
还说的这样轻松?
这是怎样的境界啊,直接hold不住哇有木有。
“破夜,你这招是怎么学来的,赶明我也想学一学。”祈冽道。
乔木也接话,“刚才那转移你是怎么做到的?”
“本能。”
米夜淡然一语,意思很明显,你们想学也学不来。
今天中午的阳光不算强烈,照在米夜这张俊雅的脸庞上,神奇般将他冰冷的眼神淡化了,不可思异的柔和,原本惨白的脸色也变得莹润如玉,完美的五官在阳光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妖孽之色。
师承天一时看傻了眼,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会没有女人?
米夜并没在意某人的眼神,低头看向自己面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凝眉。
“你们确定让我吃这个?”
师承天闻言,回过神来,咧嘴一笑,“别看颜色不怎么样,可是味道还是不错的,不信你尝尝。”
其余三人闻言,看了看面前的黑色不明物体,然后默契地将目光投向了他。
你先吃。
师承天会意,“丫的,吃就吃。”
“等会儿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我们再决定吃是不吃。”祈冽道。
师承天皱着眉头,切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双齿咬动,眉眼眯笑。
米夜吃着蔬果沙拉,挑眉看着师承天的脸从白到红,从红到紫,再从紫到黑,最后竟咧嘴笑了起来。
“哇,我就说嘛,我是料理天才,这简直是人间美味撒,没想到我的手艺这么棒……怎么,不信?不信你们尝尝!”
三人齐刷刷将自己面前的一盘黑色不明物推到了他面前,“你喜欢,送你了!”
师承天嘴角抽搐。
“喂,你们要不要这么……疼我啊。”
米夜吃罢午饭,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师承天在身后叫住了他,“喂破夜,你去哪儿?”
“不用等我。”
一顿温馨的午餐都没有暖化他冰冻三尺的温度。
“你没看到你的胸口还在出血么?你现在不能……”
师承天话还没说完,米夜便消失在门口,一眨眼的功夫便看到一辆跑车呼啸而去。
他这是要去哪?抽什么风,不要命了?
米夜一路将车开到a市北部一座无名山脚下,因为是远离市区的一座荒山,到外杂草丛生,几乎找不到路,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拨开杂草一步一步往上而去,在山腰上转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父母的坟头。
站在那里,久久地,一动没动地看着他们,眼泪却默默地溢出眼框,许久之后,颓然地跪了下去。
“爸,妈,儿子来看你们了。”
他将带来的一束菊花放到他们的坟头上,打开一瓶清酒,倒了一杯,缓缓地洒到坟前。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们,儿子长大了,你们快不认识我了吧?是不是更帅了?……你们在天上,一定都看到了吧,我有了一个大家庭,有了那么多好兄弟,也有了,很多很多钱……”
想起爸爸的死,米夜心头的伤疤一寸一寸崩裂开来,滚热的液体顺着眼角灼痛地流到脸上,滴落到土里。
“爸,我们爷俩好像还没喝过酒呢,不如今天喝一杯吧。”
米夜为自己打开一瓶白酒,身子靠在坟头上,猛地灌了一大口下去,的液体从口中燃起一道火路,燃到胃里,一路烧到心脏最痛的地方,刺得心口更痛了,痛得眼泪止都止不住,身子也随之抖成一团。
“爸,妈,你们的仇,儿子给报了,害你们的人,死了,以后有儿子保护你们,再也不用怕了。
无声抽泣,久久不能平息,多少年了,从未像现在这样痛快地哭。
许久后,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放到眼前。
这是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上面的血,结成了痂,又浓又厚,任凭他怎么洗都洗不掉。
他是不是错了?
不顾两颊的泪,仰头将大半瓶白酒灌了下去。
妈,记得你曾说过,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正直的人,可是,我让你失望了,我没能成为你期望的那样的人,对不起。
米夜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将埋藏在心底的话全部都倒了出来,把这十五年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说给父母听,怎么样成为了黑帮老大,怎么样学会了杀人,怎样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全部都说给他们听,他从来没发觉,自己竟然这么多话。
也只有当着父母的面才能说这么多话。
“可是……仇报了,我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大哥说让他重新开始,怎么开始?
细想一下,这个世界还真没有什么可让他眷恋的。
他以前体会不了生无可恋、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他懂了,应该就是这个感觉吧?
他反过身来,抱住了父母的坟墓,手指没入土里,泪水打湿了坟头,久久不能平息。
师承天见米夜开车出去,很不放心,于是就驾车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面,一路尾随至这座无名山上。
他很奇怪,这好像是一座荒山,破夜来这里做什么。
跟米夜保持了一段距离,随在他身后悄悄地爬上了半山腰,躲在树后静静地看着他。
见米夜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正想上前去,却见他颓然的跪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听到他叫了一声爸妈,这才明白他今天眼中为什么会有股哀伤神色了。
原来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