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凌昭颜道。
周飞摇了摇头:“好不容易碰见个会说中原话的蛮人,怎么着也得多聊两句。别怕,他们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凌昭颜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是怕她,而是怕自己忍不住拔剑。”
周飞笑道:“那我教你个法子,转移注意力。你把这个蛮人想象成一头小羊羔或者是小牛犊,不停的给自己心理暗示,然后你就会发现,她其实还挺可爱的。”
凌昭颜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周飞也不在理她,而是开始搜肠刮肚的想词儿跟蛮人女子搭茬。
作为一个曾经常年泡在网络上,跟天南地北各路网友侃大山的宅男,搭讪这种事儿对周飞并非什么难事儿,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就跟蛮人女子沟通得很愉快了,对方也放下了一大半对他的戒心。
倒是对凌昭颜,女人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她能察觉到凌昭颜对她的敌意。
这种敌意就算死命的克制,也还是会慢慢的渗透出来。
“这里虽然水草丰美,又靠近水源地,但是四周方圆数十丈之内,只有你们一家,若是又敌人来犯,你们连呼救都没有办法?为何要如此安营呢?”周飞抓起柴禾往篝火中丢,随口问道。
“我们不想杀人。”女人淡淡的说道:“只是想活着而已。极北太苦,只有连绵不绝的冰川,能吃的也只有寒鱼,而且捕获也非常的困难。族人的数量在缓慢的减少,族中祭司说,若不南迁,再过百余年,蛮人就将彻底灭绝。”
“所以我们从极北出来,一路往南,希望能抢回草原,哪怕抢回一点点也好,这样也能让族人延续下去。但是千年的困囚让族人在面对大荒人的时候失去了理智,见之必杀,杀之比屠。”
“我家男人因为不忍杀害一个小孩子,遭到族人的严惩,甚至还抓来一个小孩子逼着我家男人当场杀死。我男人做不到,就打伤了看护,带着我们逃了出来。我们跑了很久才来到这里。”
凌昭颜轻轻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这时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男性蛮人走了进来,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只羊。
“臭婆娘,你看我打到了什么……一只羊,哈哈,咱们不用饿肚子了。”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但是在看到周飞与凌昭颜后,立刻收敛笑声,变得无比凶恶。
“唐人?”男子认出了周飞的衣衫的款式,紧紧的握住了刀柄:“跟我打,放过我的婆姨跟孩子。”
凌昭颜也下意识的握住剑柄。
周飞再度摁住她的手腕,轻轻的将已经拔出来少许的剑给推了回去,站起来说道:“大哥,别误会,我们只是路过讨口水喝而已,并无恶意。”
“唐人确实不会撒谎,但是我也不想见到你。请速速离去。”男人说,然后又对自己的婆娘说道:“你个瓜女子,见到唐人怎么不带着孩子跑?”
女人硬着脖子说道:“我跑了你咋办?”
他俩的小孩战战兢兢的躲在母亲身后,抓着衣袖说道:“娘亲,我饿。”
周飞知道,再留下来就会惹人嫌,于是带着凌昭颜走了。
走到完全看不见蛮人帐篷的地方,他们才停了下来。
周飞盯着凌昭颜的双眸,问道:“说吧,我想你肯定憋了一路了吧。”
凌昭颜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他们是蛮人。”
“那又如何?”周飞道。
“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凌昭颜说。
周飞说:“我有好几个身份,你指的是那个?”
凌昭颜认真的说:“不管是那个身份,你都不能与蛮人交好,这是底线。”
“为什么?”周飞又问。
“魔教余孽,不值得同情。”凌昭颜道。
周飞说:“一直听你们说魔教魔教,然而神殿有时候的行为,却比魔教更加可怕?就因为人家修行方式的不同,所以就斥为异类?如此,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凌昭颜神色肃然,眼神清冽:“周飞,日后莫要说这些话,今次我可以当没听见。若是你继续持有这样的观点,我俩……做不了朋友的。”
周飞挑眉:“ok,我们求同存异吧。”
“什么意思?”凌昭颜对周飞发出来的奇怪音节表示懵逼。
周飞说:“就是好的意思,家乡话家乡话。”
“我虽然没有去过长安,但是长安人说话应该不是这个腔调吧。”凌昭颜说。
周飞感觉有点冒汗,这妮子怎么有点认死理呢?
还是岳辰好啊,对自己听不懂的词汇直接就跳过了。
“不讨论这个。”周飞选择跳过这个话题,问道:“我有点好奇啊,蛮人都已经退守极北苦寒之地上千年,为何大荒七国包括神殿,依旧对他们无比忌惮。刚才你也看到了,蛮人跟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也只是一群想要活下去的人而已。至于魔教……我根本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出什么魔性来。”
凌昭颜说:“看来你对蛮人与魔教知之甚少啊,书院没有教过这些内容么?”
周飞摇头。
凌昭颜拉着周飞坐了下来,开始慢慢的讲述蛮人、魔教、千年前的大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