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不舍得。
吧嗒。
泪珠掉下来了。
给楼德华整的很无措,他在朝堂数十年都是见过风雨的,那些军户出身的将士没回上战场之前也哭。
有的成家了是为了妻子和娃娃哭。
有的没成家的想起了老娘也哭。
还有和宫里的哪个宫女私相授受过的,在小树林里也抱着哭,他都得装没看见绕路走。
可这些人没有跟他哭的呀。
他该说点啥?
“哭吧小朱,男人掉眼泪不丢人,哭出来就痛快了。
你说收我,早我还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这一路过来咱村孩子在我眼里都是珍宝啊。
尤其是你家的几个更是跟我走的亲近。
天宝要回去那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单纯的见父母那么简单,你不知道这些年我那徒儿江河是怎么过来的。
能找到天宝对他来说是种责任也是种解脱。
天宝以后起就不是咱们两家的天宝了,是两族百姓的天宝。
若是能重新联系起了西域三十六国,得到他们的信任,这对咱们保卫疆土是有非凡的意义的。”
本是安慰,可话一出口眼前的人哭的更凶了。
他的天宝才过十三周岁的生辰,那么小的一个男孩,十年来经历了那么多,未来还不能自己说了算,还要为两边的百姓而活。
这不公平。
这对天宝太残忍了。
楼德华轻拍他的后背,宽慰道:“现实就是如此,认了吧小朱,侯爷已经和我说了等这边瘟疫稳定了再走,这不还有个年吗,回去准备准备好好过个年。
过了年以后天宝就走了,到时候你再哭都来得及。”
……
回去的路上,朱五六撞人三次,摔倒两次,和别人低头道歉无数次。
等到了客栈房间的时候第一眼就先送给了天宝。
“你这干啥去了孩儿他爹?掉废水沟去啦?怎的这身上这么埋汰。”孙佩芳上前拍打这胳膊肘和膝盖上的灰土,直叹气道:“你看你这身上的补丁都刮坏了,快脱下来我给你缝缝。”
这几日孙佩芳爱上了缝缝补补。
只因拇指上的扳指那是天宝送的。
白天孩子们都出去念书去了,男人们也都出去干活去了,她们这些妇女就在屋里都缝衣服唠闲嗑。
以前她不爱往上凑,现在她都是主动邀请别人来自己屋干活,一会儿缕缕头发,一会儿穿根针线。
眼神好使的一打眼就问到了。
她也就没当回事,挥一挥玉手:“孩子赚钱了给买的,我说不要不要的也得送我,你说这孩子太败家了是不,太不会过日子,这才挣了多少钱不知攒攒。”
朱五六捂着头抓着耳朵。
人家败家,人家有资格败家,人家以后的钱说不定是花不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