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镇的清晨分外热闹，人流在本不宽的街市上行走显得分外拥挤，方家一老俩小在人群中缓缓行了。

“看，看，方家少年，方家少爷年轻有为仪表堂堂。哟，还会害羞的啦……”

“少爷好英俊哦，你们不能跟我抢哦，等我长满十八，一定要嫁给方家少爷。”一堆姑婆领着自家女儿在街边呼喊着，在他等眼中夜林这位方家少爷就是年青一代第一人，年轻英俊，才学出众，更主要是家境殷实，难得一见到医学门第。

夜林红着脸跟在爷爷和方卓之间，方卓则远远躲在一旁，掩着嘴巴呲呲偷笑，玩笑的说道：“爷爷，你看夜林长大了，该给他相门亲事了。”此言一出，夜林羞红的头垂的更低了。

转眼，一老俩小便来到了镇中的茗香居。

茶馆迎客小儿见一老俩小从远处徐徐而来，早早做好准备，呼喝道：“老爷子依旧？少年是否要拿天雅楼蜜汁汤包。”

方卓爷爷微微点头，进入茶馆向二楼走去，还是老位子一处临窗小桌，湿润的江风吹来不由使人心旷神怡，此处举目可望三江口蜿蜒，两岸芦苇点缀翠意一片。几十年的老习惯未曾有些许变化，变得只是那景那眼前人。

“茶来啦。”送茶小斯脆亮的嗓门打断老者思绪。

老者托起杯轻轻拨盖，趁着茶香四溢啄了一口，目光透着慈爱望向对坐两小，而此时的方卓和夜林正和手中热气直冒的汤包做斗争，双手不停的惦着，口中鼓足了劲吹气。

两年前夜林在一群小乞丐中厮混，老者深知方卓这孙儿的秉性，从小深埋礼教医学对武学算不得上心，见夜林根骨极佳年龄也相仿便将其留下，说是书童所享待遇却与方卓相差无几，其意不言而喻。

老者将手中茶杯轻轻搁放，脸色为之肃然望着夜林道:“近日听管家言你武学进展颇快。”

闻言夜林赶忙将口中残存的半个汤包吞下，滚烫的蜜汁在口中散开顺着喉咙流下，一阵灼热的刺痛传来，顿时让其手忙脚乱，一手拍打着痛苦欲裂的咽喉，一手将木桌上茶水一口灌下，仿佛生生捡回一条命般喘了几口粗气才正色道：“回老太爷，小子开泰功已经练至五层，双臂可举近千斤，管家老爷所传掌法也已融汇，管家老爷还说欲将小子收为亲传弟子。”

老者露出赞扬的表情说道：“不错，可不能辜负管家的一片心意。练武医药是相通的，夜林你切不可沉迷武学将医学药理拉下，二者相辅相成方可长久。当年老夫在国都行医时，虎旗大先锋前来求医。虎旗双手可举三千斤，威猛异常，乃国都第一勇士无人能敌，但年轻时一味发猛求快，使其劳肌伤骨，暗伤满身，随年纪上涨，全身病根随之滋生。武学医理缺一不可，以武健其身医养其本，才是正理。”

老者目光又落向方卓，方卓嘻嘻一笑低语道：“孙儿练武可比不了夜林，开泰功已练至三层，平日打坐练功确实无聊但却并未偷懒，夜林在武学上的精进孙儿确实比不了，或许……等孙儿个子也有夜林这般高也就追上了。”

方卓根骨不如夜林，老者是知道的。夜林今年十四，身体开始慢慢发育，平时勤于练武，每天早晨还有一碗老爷子亲手调制的养身汤药，身子壮的像头小牛犊子。而方卓今年才十一，身子匀称，怎么看都还是孩子。方卓又对医学极有天赋，长成后行医天下，传扬方家祖上医德，老者对此很是期望。习武强身健体，防止宵小，毕竟不是方家根本，老者才对方卓习武没强加要求。

话虽如此，但方老太爷显然并不准备放过，“七岁修炼开泰功至今已历四年，后来者夜林区区二年却已胜你数倍，其中原因难道你未曾细想，终究还是你……”

“铛……”

老者言语被堂中铜锣声打断，原本茶馆喧哗声随之转为喝彩声，一身着青衫面相和善的中年文士缓步走来。茶馆北侧靠墙早已搭好了木台，中央放置着一桌一椅。桌子不大其上摆有一杯一壶，一柄四棱磨损的纸折扇，一方黑厚的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