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在作为日本的殖民地那五十年间,因反抗奴役而惨死在日本人刀枪之下的过六十万人。
这个沦落天涯的女人让张绍华唏嘘不已,他看着眼前美丽的珠江夜景,闻着夜风中飘来的白兰花香味,心里暗暗想,天佑中华,不要让日寇的铁蹄得以西渡,不要让这古老的民族受那八年的凌迟之痛!
他还没有亲身经历过,因此无法体会当时沦陷区人民的痛苦,他只是不敢想象,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不幸沦为日本人皮靴下踩着的贱民,他将如何自处?
由于夜深了,很难再找到黄包车,他们两人步行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来到济民医院,当他们去急诊部询问,被告知这个女人已经被送到2o1病房。他们找到2o1病房时,看到孙克勤在和大夫说话,两名护士正替一个小姑娘张罗着输液,何复生坐在病床前低声说着什么。
这小姑娘秀气稚嫩的小脸映入眼帘,张绍华愣了愣,没想到这不是个“女人”,是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女,估计是复生叫护士帮她洗刷过了,披散着湿漉漉的黑,瘦瘦的身子裹在套宽松的病人袍子里显得越楚楚可怜,复生问一句,她哆嗦着灰白的嘴唇回答一句,没说上几句就泪如雨下,低下头去抽泣……
孙克勤看到张绍华和李佳到来,忙和那大夫介绍给张绍华,那位带着眼镜的大夫告诉他们,这少女暂时没有大碍,主要是饥饿劳累导致晕厥,输瓶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吃点东西很快就可以恢复,但这少女的呼吸好像有点不大正常,建议送到规模大一点的医院去作详细检查。
孙克勤连声道谢后,跟着医生出去缴费,然后按照医生的嘱咐出去买粥给病人。
何复生站起来张绍华打了个招呼,那少女抬起头看到张绍华和李佳,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那泪水模糊的小脸上满是惶恐,张绍华尽力让自己笑得平和点,低声用还很生硬的日语说:“好好休养,我们没恶意。”
那少女收回慌乱的目光看了眼何复生,惊魂初定,用没有插针的右手去擦眼泪,那只伤痕累累、指甲裂开的手比她的眼泪更让人心酸。
张绍华在心里叹了口气,打个手势让何复生问清楚她的来历,然后和李佳一起退出去,站在病房外的长廊上等待。
这间医院看起来还挺新的,是间规模很小的西医院,简陋的长廊里摆着几张长椅,灯光昏黄,空气里弥漫着西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和药味。
寂静中,何复生和那少女断断续续的对话如同檐前滴水般,一声声敲在张绍华和李佳的心上。
由于何复生是用日语和那少女交谈,在外面的张绍华和李佳只能听到几个词,不是很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那些不时跳进耳朵里的词已经让人心情沉重。
李佳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那两个用日语在交流的华人,忽然有点感慨,就小声和张绍华说:“以前,我记得在网上看到有人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所有入侵的外族最后都被我们同化,他们还以满洲人为例,做出大胆的假设:假如美国不投那两颗原子弹,假如日本真的全境占领中国,那么,在若干年后,连日本岛都是我们中国人的领土,日本人将和满洲人一样下场,完全被我们溶解……当时我们还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今天看到他们俩,才觉得玄乎……”
张绍华疾声道:“说这种话的人,大概是以为做亡国奴很容易,很好玩,或者觉得自己站在高处,听不到也看不到那些血海里的呼号!你问问复生和那女孩,看看他们会怎么回答你。”
李佳擦擦鼻子,干笑着说:“你别那么凶,我现在当然不会这么想,去问他们也是不敢的……呃,我好像听到那女孩叫明子,真强悍啊,连名字都日化了。”
她顿了顿,深思着说:“我想起件事来,我们想同化日本人恐怕很难,或者说,他们心底里很排斥,很害怕被我们同化……2oo7年我在北欧一个很偏僻的小镇里,曾经看到这么一幕:一个日本人走进当地唯一一间中国菜馆里坐下,侍应生上前把菜谱递过去,那日本人翻了翻菜谱,用英语问:这里是中国餐馆?那侍应生回答说是,那日本人立即站起来走人,满脸的不屑。我至今想不明白,二十一世纪的日本人是用什么眼光和心态去看待我们的?”
&1t;a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