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说的是政治家的权谋和道德!”李佳忽然变得很深沉很成熟,身上焕出一种从未见过的锐气:“你对朋友太重情义,所以才会跳下断崖去救一个小兵;你太注重仁信,所以一直不敢和法国人翻脸,还处处忍让!还有,你太看重道德良心,所以不敢对这里的越南人做太出格的事……这些,都是束缚住你手脚的枷锁!你一天不挣脱,就没有和任何人争霸的底气!”
她的目光越来越亮,大声说:“你应该知道,没有道德良心,就是政治家的道德良心;不择手段,才是政治家的真正手段!”
张绍华忙移开眼睛,看着远山白云,被对方的话灼得满心生痛!
但李佳没打算就此打住,还在继续说:“你想征服这个世界,就必须先了解这个世界!你们要回去抗日的漏*点我非常敬佩,但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一个出色的将领必须也是一个成功的政客!光靠胸口挂个勇字往前冲的是炮灰!”
张绍华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忍不住低声问了句:“李佳,你以前一直跟着张龙走江湖?”心里忖度着就算她跟着张龙等人中越两边跑走私军火,在中越两国的军警和黑帮的夹缝里多次出生入死,见识胆色比一般姑娘厉害些不出奇,但对政治人性如此见解精辟,没有受过相当程度的教育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李佳白了他一眼,她不愿意和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世,也不爱看到对方似乎不接受一个女人说出这些话的款儿,就忽然又换了张脸,刚才的深沉锐气一转眼间就被妩媚娇柔所代替,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你和所有男人一样,都想和我这类女人玩玩,但希望娶回家的却是小慧这类型的白雪公主……嘿嘿,刚才在你屋里,你觉得我在勾引你,是吧?”
她说着这话,人已经来到他跟前,吹气如兰:“你不是不想,只是你心里有枷锁,你觉得我这种女人太随便,怕惹麻烦,怕我砸了你的贞节牌坊,是吧?”
面对咄咄逼人的魔女,张绍华不得不退后半步,下意识为自己申辩:“没有,我们……不适合!”
李佳整个上身都挨过来,软软地挂在他右边肩膀上,磁性的嗓音充满诱惑:“我很看好你,只要你能冲出你心中的樊篱……记住,要征服世界,就先要了解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由男人和女人组成的,你一点儿都不了解女人,你凭什么去夺江山,去争霸?!”
她就像一团火,照得她内外光,烤得他唇干舌燥,张绍华气恨地一把搂过她的腰,让她紧紧贴住自己,咬牙切齿地说:“难道非要惹毛我,把你就地正法了,才叫男人气概?!李佳!这只是你的逻辑!”
她轻笑着,双手不安份地在他背上抚mo着说:“既然你觉得被我惹毛了,既然你情我愿,不过是男欢女爱而已,有什么不可以?你放心,大家开心而已,我不会要你负什么责任的!你想娶,我还不嫁呢!”
张绍华彻底抓狂了,他用力推开李佳,一手撕开自己扣紧的风衣,让山风灌进胸膛,半晌缓不过气来。
是的,他被这个女人说中了死穴,他心中有很多枷锁,华人世世代代流传的忠义仁侠等等道德观念在他身上象烙印一样根深蒂固,用刀刮也刮不去。
什么坐怀不乱、不欺暗室等等美德更是刻骨铭心,中华文化流传到了他身上,依然是向往真挚纯洁的爱情,而不是随欲所至的**!
“不!”他盯着李佳凶巴巴地说:“这不是枷锁!这是一种坚持!”
李佳站直了身体,说出来的话像支箭,直插到他心里:“你明明都派了邱健出去,让他加深法国人和越南人的矛盾冲突,那么,为何这次佛兰贩毒的事,你还不趁机借刀杀人?还不是你心里的仁义道德作怪?你在坚持什么?有什么好坚持的!”
心腹彼特连同贩毒的巨款忽然人间蒸,佛兰不可能就此罢休,肯定会追查到底,说不定还会给了佛兰一个大好的理由来中华村找事,因此张绍华不止一次想过要把火烧到越南人头上,用嫁祸于人来脱身,同时也许还可以趁机混水摸鱼,坐享渔人之利。
他还没开始付之行动,不过是因为邱健迟迟没有和他们联络,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担心殃及池鱼,法国人去打越南人时把他们也干掉了,那就太亏了……还有些许顾虑到这些越南人若因此而遭到法国人的屠杀其实也挺无辜,心里存了希望能侥幸过关的念头。
现在被李佳追着叩问,他顷刻间也惊悟到自己确实不够狠,还做不到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去牺牲小部分人!
混乱中,张少华只听到李佳那惊世骇俗的话在不断回旋:“说实话吧,张帅,挖煤开工厂,都不及卖鸦片爆得快!我要是你,想在短时间强兵精武起来,我就去贩鸦片!法国人英国人能贩,为何我们就不能贩?!后世的金三角是怎么独立起来的?就是钱作怪!就是强大的实力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