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崖等三位祭司会意,跟着他分头追去。
月仙子忽而心头一动,提醒道:“头顶玉冠者,方为无咎本尊——”
不愧为玉神殿的神殿使,天仙高人,见识独到,一语道破了无咎的障眼法。而她话音未落,又微微一怔。
那逃走的六道人影,皆披头散发?头顶玉冠的本尊,踪迹全无……
却也正如夫道子所说,六个无咎,已渐渐远去,稍稍迟疑,只怕一个追不上。
月仙子不得不踏空往前,直奔那个黑脸的无咎追去。她断定那是分身之躯,且出手斩杀,足以重创无咎的本尊。
夫道子也是紧盯一人,全力追赶。虽然他知道某位先生已是今非昔比,而他还是奋不顾身。要知道他的先后两次部洲之行,皆毁在那人的手里。此番他要协助三位好友,协助月仙子,擒杀主凶,而痛雪前耻。
转瞬之间,疾驰数十里。
而前方的人影,突然身形溃散……
夫道子并未在意,缓缓收住去势,挥袖拂去飘飞的木屑,转而看向远方。
不用多想,他所追赶的只是一具假身,耗尽法力,显出了原形。而他虽然徒劳无功,却也帮着月仙子有所辨别。果不其然,远方又是三具假身崩溃。娄宫与季栾落空,道崖犹在追赶……
夫道子正要赶过去,心神一凛。只见飘飞的木屑中,突然飞出一道黑光,随即现出一道人影,竟是头顶玉冠而嘴角含笑——
“老相好,真是有缘呐!”
“啊,他在此处……”
夫道子大惊失色,抽身暴退。而近在咫尺的偷袭,岂容躲避,霎时黑光缠体,旋即一道紫色的剑光呼啸而下。他挣扎不得,绝望喊道——
“无咎,尔敢……”
“砰——”
夫道子的喊叫声尚未出口,肉身崩溃。他急忙化作一道金光,便要逃遁,谁料又一道黑色的剑光倏然而至,旋即诡异的阴煞之气当头罩下。霎时景物变幻,有人惊呼道:“咦,尾介子呢,怎会换你来了……”
远方尚在追赶的四人,有所察觉,纷纷回头观望,顿时恍然大悟,禁不住慢慢停了下来。
也难怪见不到某人的本尊,因为他施展了隐身术,并借助假身的遮掩,故而难以辨别、发现。当假身崩溃,本尊便也露出破绽,只可惜夫道子的运气欠佳……
与此同时,尚在逃遁的两道人影,突然化作两道光芒,一头扎向茫茫的山林而瞬间消失无踪。
那是无咎的分身,借助元神之体逃脱,一旦遁入地下,便极难找寻。而此番倒是确凿无疑,他的本尊就在数百里外……
月仙子微微皱眉,飞遁而去。
季栾、道崖与娄宫,也分别奔向那道头顶玉冠的人影……
半空之中,无咎摇晃而立,嘴角挂着血迹,胸口衣衫破碎,透着说不出的狼狈。而毁了夫道子的肉身,报了当年之仇,还是让他快意不已,旋即收起魔剑,挺起胸膛,扬声喝道——
“臭女人,又奈我何……”
话虽如此,却是不敢耽搁,转身施展冥行术,化作一道淡淡的光芒遁向远方。
月仙子紧追不舍,随声道:“无咎,你不要你的灵儿了……”
“哼,倘若灵儿有个闪失,我拿你是问……”
“好啊,我等着你……”
须臾,半空之中,疾驰的光芒稍稍一顿,再次分出两道一模一样的人影,一左一右奔着下方的山谷遁去。虽为故技重施,却同样难以追赶……
月仙子收住去势,凝神俯瞰。少顷,她的腮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多少年来,头一回被人当面辱骂,当面欺骗,又当面逃遁无踪。倒也有趣,不过,更为有趣的,当然还是那个无咎,以及他的神通……
季栾、道崖与娄宫,由远而近。
“尊使,无咎逃了……?”
“唉,当年在飞卢海,那小子便极为狡诈……”
“幸亏诸位相助,否则我的阚鸾谷难逃此劫,谁想他竟然勾结鬼、妖二族……”
“嗯!”
月仙子回应一声,转过身来。三位祭司到了十数丈外,拱手行礼。她微微颔首,感慨道:“若非玉真人擅作主张,又怎会给他可乘之机。不过,他的狡诈百变,倒是名不虚传!”
事关另一位神殿使,季栾三人不便多言,各自换了个眼色,担忧道——
“任由无咎作乱,祸害无穷啊!”
“是否召集人手,加以应对呢?”
“不妨就此追杀,将他逐出卢洲本土!”
“亲眼所见啊,他生擒了夫道子的元神,如何是好?”
“据说龙鹊祭司,亦未能辛免!”
“唉,那人已是飞仙六层的修为,修出两具分身,还有神弓、神剑,更修炼了诡异的神通。若是单打独斗,你我难以讨巧!”
“稍安勿躁!”
月仙子叱呵一声,幽幽说道:“我不怕无咎作乱,却怕躲起来不露头啊!”她转而远眺,沉吟又道:“且多加留意鬼妖二族的去向,或能借此找到无咎的下落。此外,放出风声,就说冰灵儿囚禁在蛮灵之地,并告知玉真人前来相助。我不信两位神殿使联手,还杀不了那个坏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