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的是位中年男子,相貌不凡,青髯飘飘,威势莫测。
这边观望的修士,虽然人数不少,却多为炼气、筑基的小辈,早已吓得不知所措,一个个愣在原地而连连摇头。
“哦,还有一位地仙……”
中年男子居高临下,眼光如炬。
水子陪着她的师尊,站在土丘之上,突然觉得心头一寒,似乎有莫名的威势从天而降,却又无从揣测,也无从抗争。
老者似乎早有所料,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辈乃是飞卢海的梁丘子,偕小徒甘水子外出游历,此番慕名而来,不料翼翔山庄突遭劫难。怎奈晚辈初来乍到,并不知晓妖人的动向,前辈赎罪!”
“飞卢海的梁丘子?”
中年男子虽然知道飞卢海,而对于飞卢海的修士却知之甚少,更遑论一个寻常的地仙,根本不会放在他的眼里。
与此同时,十余道人影飞越峡谷而来。
有人扬声道:“禀报尊使,远近并无妖人的下落!”
“本尊接到传信,便带人赶来。而偌大的翼翔山庄,竟然没能撑过三日?尾介子啊,你只想保住弟子与家眷,只怕适得其反……”
中年男子微微摇头,又道:“尾介子自有去处,不必管他,且彻查万里方圆,务必要找到万圣子。只要除掉那个老妖物,妖族将不战自溃!”
他抬手一挥,踏空而去。众人紧随其后,渐渐消失无踪……
老者,或梁丘子,依然举着双手,神态谨慎,直待远处的半空中再也见不到人影,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身旁的女子,也就是甘水子,犹自瞠目远望,悄声道:“师尊,方才的那位前辈……?”
“卢洲之大,而被称为尊使的又有几人?”
“玉神殿的神殿使,玉真子……”
梁丘子拂袖一甩,打断道:“卢洲本土,混乱四起,不如返回……”
甘水子忙道:“此时的飞卢海,也是乱象纷呈啊,一旦返回,师尊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这般远离纷争,游山看水呢!”
“水子所言,也有道理!”
梁丘子抬手拈着胡须,沉吟道:“长风谷,已成了是非之地,走吧……”
远近看热闹的修士在玉神殿的高手离去之后,也早已纷纷四散。
师徒二人走下土丘,绕过集镇,穿过荒野,直奔谷外而去。而尚未离开长风谷,便见到一位熟悉的人影,在数里之外独自前行。
“咦,天淼阁的伙计?”
“应该是他,看他行色匆匆,要出远门……”
“他先是卖了铺子,如今又要出门远行……”
“与你我无关……”
前方独行之人的背影,很像是天淼阁的伙计。甘水子暗暗好奇,而她的师父梁丘子却不愿多事。
却见那位伙计,出了山谷之后,似乎再无顾忌,脚下突然多了一道剑光。
“一位炼气修士,怎会懂得御剑之术?”
“嗯,他隐匿修为的法门,倒是高明,即使为师,也未能识破!”
“站住……”
“水子……”
梁丘子生性谨慎,来到长风谷之后,便与弟子改为步行,以免惹人关注而节外生枝。甘水子却是按耐不住好奇,喊了一声,踏剑飞起,径自追了过去。
前方之人听到呼唤,回头观望,旋即收起剑光,站在原地等候。
甘水子踏剑盘旋两圈,这才飘然落地,惊讶道:“果然是你!”
那站在山坡等候的年轻男子,正是天淼阁的伙计,却不再是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是换了一身清爽的长衫,且头挽发髻,昂首挺胸,并散发着人仙一层的威势,俨然一位神采不凡的仙道高手。
“哦,翼翔山庄被毁,长风谷必受其乱,于是你便卖了铺子,倒是颇有眼光啊!”
甘水子走到伙计的三丈之外,上下打量,恍然之余,又不解道:“你隐匿修为的法门,竟能骗过家师,想必师承不凡,却又为何要当一个伙计呢?”
“在下汤哥!”
伙计自称汤哥,对于甘水子的擅自猜测,他没有辩解,而是无奈道:“隐匿修为的法门,乃此前的韦掌柜所传,全凭丹药之功,故而极难识破,却也禁锢修为,有着诸多不便。至于伙计……”
他说到此处,又冲着走近的梁丘子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前辈,幸会……”
“呵呵,本人梁丘子,来自飞卢海,这是小徒甘水子,此前承蒙关照,尚未致谢。眼下在此相遇,着实有缘啊!”
梁丘子颇有长者风范,说起话来和颜悦色。他缓缓停下脚步,又轻声责怪道:“水子,汤道友或有难言之隐,你这般刨根问底,乃无礼之举……”
汤哥却摇了摇头,苦涩道:“前辈言重了!本人出身清白,只因家族遭到妖族灭门,又恰逢闭关,故而躲过一劫,便投奔了韦掌柜。而如今韦掌柜远去,本人无意留在长风谷,于是卖了天淼阁,只想外出游历一番。但愿来日修为有成,能够寻找妖族报仇!”
“既然如此,何不同行?”
“这个……”
“我与家师云游至此,尚有诸多不明,恰好遇到你这个本地人士,还望多多指教啊!”
“也罢,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