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龙连连点头,如实禀报:“日前有一老一小现身于千翠峰,自称岳华山弟子董石与彭锦。因二人来自于传送阵,并有仙门灵牌为证,孙儿不疑有假,便打开祠堂……贼人形迹败露之后,抢走了供奉的碑石……”他说出了前后的原委,不解道:“那块碑石,莫非另有蹊跷?”
项成子慢慢昂起头来,眉毛胡须都在微微颤抖,且周身上下威势凌乱,显然已是到了愤怒的极点。直至片刻之后,他才长长吐出一口闷气,犹自脸色变幻而情绪难耐,连连摇头沉声道:“老夫远居海外,又建造了这座祠堂,无非是为了混淆耳目……而如此煞费苦心,到来头却……”
项龙与岳玄面面相觑。
那块所谓的剑石,究竟有何名堂?
项成子话语一顿,忍不住两眼圆睁而伸手怒叱:“真是混账东西——”而他见到项龙已是吓得面无人色,且又懵懂茫然,他的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大袖一甩闷哼道:“哎呀,怪只怪老夫晚来了一步!”
当岳华山与北玄岛连遭意外,他便暗觉不妙,却又无从分说,只得踏上了返回千翠峰的路程。幸亏修复了阵法,再转道岳华山,这才省去了不少工夫,谁料施展遁法急急赶来,那块剑石还是被人抢走了!
项龙伸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愧疚道:“贼人狡诈,已然远逃,而孙儿这位好友业已查明,贼人自称公孙先生,不妨就此追查。至于他的同伙……”
项成子的胸口起伏了几下,渐渐恢复了常态:“什么公孙先生,那人叫作无咎,乃是叛出仙门的一个孽徒,正被灵霞山所通缉。至于他的同伙,暂且不论!”他话语一顿,厉声又道:“有关我项家丢失之物,不得外传!”
项龙看向岳玄,双双点头称是。
项成子手扶长须,微微闭眼,轻轻喘息,接着两眼猛睁:“项家与岳家联手,在牛黎、始州、青丘、西周、有熊等国放出风声,贼人无咎祸乱四方,人人得而诛之!”言罢,他不再啰嗦,踏起剑光腾空而起,转瞬之间云海茫茫。他不禁又暗哼了一声,直奔远方而去。
小子,哪怕是踏遍九国,老夫也不会放过你!
……
千翠峰的庭院之中,一对好友在举手道别。
“项兄,来日再会!”
“岳兄,恕我招待不周!”
“不用见外!我与琼儿,这便奉命前往各地,但有发现,再行联络!”
“岳兄先行一步,我稍后便将启程!”
“就此别过!”
“一路顺风!
岳玄带着岳琼与项家父女道别之后,直接踏起剑光飞出了千翠峰。
须臾,两人在百里之外的半空中放缓了去势。
岳玄拈须沉吟,出声说道:“琼儿,你素来机智多谋,如今又该去往何处,不妨说来听听啊!”
岳琼踏着一道青色的剑光,水红的长裙飘逸婀娜。就彷如一片柳叶衬托着盛放的血琼花,整个人透着一种莫名的娇媚。她凝神远眺,忖思道:“既然项门主有所交代,我岳家总不能置身事外,且去各国寻访一二,纵然不能抢回血琼,至少与岳华山攀上了交情!至于前往各处?我记得那二人逃亡东南方向,随后追去便是!”
岳玄深以为然,颔首道:“嗯,家中有你祖父坐镇,料无后顾之忧。且罢,为父便与妮儿借机游历一番!”
岳琼则是抿紧了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透着一丝愤恨与倔强的神色。自从筑基以来,还没有吃过那么大的亏,却不料二次相逢,再次遭到当面的戏耍。管他是公孙先生,还是无咎,绝不能善罢甘休,哼!
父女二人有了计较,继续前行。
……
这是一片幽静的山谷,数百里之内渺无人烟。
不过,在树木掩映下的水潭边,却悄悄冒出一道男子的身影。只见他二十多岁的光景,身着青袍,肤色白皙,双颊挺括,剑眉如墨,相貌年纪倒也不差,却是鬼鬼祟祟的模样。
如此一个人,只有无咎。
人在潭水边蹲下,伸手掬水洒在脸上。一阵凉爽舒适,他禁不住咧嘴微笑,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的情景。
正当六月时节的黄昏时分,漫山遍野的郁郁葱葱。再有晚霞如画,清风习习。悠然之中,曾经的惊心动魄与打打杀杀恍如隔世!
无咎见到远近四周并无异常,慢慢站起身来,转而穿过树林,到了一片野草覆盖的山壁前。而不等他继续往前,熟悉的话语声响起:“我在炼丹,不得打扰!”
“老道,你也容我瞧瞧呀?”
“此丹非同小可,不容出错。十日之后,再观摩不迟!”
“哼!敝帚自珍……”
“你的神剑有无收获?”
“唉,别提了,我琢磨不透呢……”
“休得啰嗦,速速闭关参悟!”
无咎不仅吃了个闭门羹,还被教训一通。他转身走开。十余丈远处,又是一道野草覆盖的山壁。他回头张望,身影渐渐消失。
下一刻,人已到了一个封闭的洞穴之中。
地上铺着褥子,还有一块尺余长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