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典几乎不敢相信,蔷真的醒来了,正对他含泪笑着。他抱起她,想带她到别院去,静蔷是爱他的,他们相爱,不能再受这种折磨,因为他不能再让静蔷去死!
“伯典——”静蔷道,“放我下来,”她看到怒目而立的虎贲氏,意识到这种爱的纠缠和无奈远未结束也不可能结束,且愈演愈烈,火一样燃烧在自己和伯典及虎贲氏中间。
“把她放下!”虎贲氏沉声道。
“伯典,快放我下来!”静蔷虚弱地挣脱伯典怀抱,向虎贲氏跪了下去。
“蔷——”伯典低唤,跪在静蔷身旁,向虎贲氏道:“父亲——”
“别叫我父亲!”虎贲氏一声吼打断伯典。这个令他骄傲令他自豪得他疼爱的儿子,竟背着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有脸叫自己父亲?
伯典一顿,继续道:“儿与静蔷相心相爱,求父亲成全!”
虎贲氏气得脸煞白,抖着胡子道:“你,你这个逆子,枉我对你疼爱有加,百般期许,竟然做些这种无耻的勾当,还敢提出这种要求?你,你要将我气死吗!”虎贲氏气一滞,手抚了抚胸口。
“大人,你怎样?”早已吓呆了的夫人见虎贲氏手抚胸口,忙走过来扶住他手臂。
梅母立在一旁,用手抚摸着被虎贲氏掐痛的脖子,心里恨恨地,没想到那贱妾死而复生又缓过气来,心里大为不乐。随即见那两人私情暴露在虎贲氏面前,又高兴起来,这可是一出好戏呀,可不能错过了!她冷着眼静静旁观,只希望火烧得大些再大些,闹个天翻地覆才好,看那贱妾以后还得不得宠!
虎贲氏用手臂荡开夫人的搀扶,呼呼地喘着气,显然突来的打击超出了他身体的负荷,难道他真的老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伯典,又看向低头垂泪的静蔷,低沉苍凉地问:“你,怎么不说话?”
静蔷闻听虎贲氏的声音身体一颤,双手掩面饮泣起来。我为什么要活过来?为什么?我死了,这一场纠缠,就是最好的收场。
“为什么不说?说话!”虎贲氏猛然怒吼起来,他跨前一步,一把抓住静蔷的双肩,将她提了起来,惊得一旁的伯典也霍地站起身,怕他对静蔷动手。
静蔷细弱小巧的身体如一片叶子被虎贲氏捏在手中,那缟素的长裙,如瀑的长发,象是超越了身体,空空地悬垂着,曳动着。
静蔷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倾流。她对不起大人,负了他对她的宠爱,如果他愿意,可以杀掉她,结束所有人的痛。
虎贲氏盯着静蔷梨花带雨美丽的脸,这张脸上,留下他多少次的吻,她玲珑的身体,留下他多少遍的爱抚,她的耳边,留下他多少缠绵的情话。可她,可她却背叛了自己!
“说,你的心在哪里?”虎贲氏的声音有些凄凉。
静蔷睁开眼睛,看到虎贲氏的脸离她如此之近,看到他的眼睛有红红的血丝,有岁月的沧桑,有狂怒,有悲凄——她的心都要碎了!老天,要她怎样,告诉他,她的心属于伯典?告诉他,她从未爱过他?
“求大人,成全我们吧!”静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轻不可闻。
虎贲氏怔怔地看着她,她的声音虽轻,却如重棰敲在他的心上,她爱的是伯典,她从未爱过自己,她爱的是自己的儿子!他慢慢地放开她,慢慢地转过身去,慢慢地向外走。
伯典接过叶子一样的静蔷,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他看着父亲转过身去,背影是那么孤独悲凉,他的心几乎愧出血来,他真想跑过来扑倒在父亲脚下,向他说声对不起,可却没有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