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一脸委屈,道:“我也没想到马公子会突然出现在牲口棚,那么冷的天儿,原本我……”
“没用的东西!这种时候净知道给自己找借口。”金掌柜生硬地打断了顺子的辩白,接着说道:“限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今晚,今晚一定要把那口黄牛给我搞到手!”
顺子低着头,默不应声,金掌柜拿拐杖猛地一敲他的右脚,疼得他滚到地上。顺子坐在地上,忍着痛,说:“老爷,我看,要不……我们就不动马公子那头牛了吧?”
金掌柜着胡子,乜起眼睛看着顺子,问:“为什么?”
“也没为什么,那头牛……那头牛可是马公子的爹娘留给他的遗物,我们不能要了它。”顺子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金掌柜举起拐杖作势要再打一棍,那顺子躲闪地快,躲得远远儿的。那金掌柜言道:“你小子倒还挺仗义,心疼起他来了,谁心疼老爷我啊?我得照看着喏大一个如归客栈,还养着你们这么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可什么都跟他说了?”
顺子连忙摆手,“没,掌柜的,借我三个脑袋我也不敢说的,但是……”
“没什么但是了,我怕这马公子是今天又要启程了,你好说歹说,一定给我把他留下了。”
顺子见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好点点头,哈着腰退出来了。
客房里,马良已经把行李都收拾齐备了,他打开向街而开的窗户,看看这雪后清晨的清丰街是怎样的热闹。无意间,他又看到了那只赤色斑纹蛱蝶,长得跟在马家店中看到的那一只一模一样,在阳光下翩翩飞着,盘桓着飞进马良的屋子。马良无意去辨别这是不是同一只蝴蝶,只猛然感觉到漫长未卜的旅途上,似乎没有那么孤单了。
马良背起行李下楼时,看到顺子正守在门口,心不在焉地晃来晃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马良走近,在他身后猛地一拍,吓得顺子一个机灵。
“马良哥,你起啦?吃点儿什么呗?”
马良摇摇头,“不了,已经叨扰了你们一个晚上了,也没怎么收我钱,我还是快些赶路吧。”
顺子听了,犹豫了起来,此刻他的心里有两种不同的念头在打着架。他想让马良走,带着大黄远远地走,快些离开清丰城,可是又不敢让他走,他尝过金掌柜怒极暴下的拐杖,也怕金掌柜断了他的口粮。最后,他还是决定先挽留下马良,长长一天再作打算。
“不不不,马良哥,我们掌柜的说了,昨天你给的钱在我们这儿够住两晚的了,再说你看天气阴晴不定的,没准儿半途上又该下雪了,到那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如何是好。“
马良望了望天,又见顺子如此诚恳挽留,心中十分感动,便点了点头,说:“谢谢你,顺子,金掌柜跟你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顺子讪然发笑,心里十分歉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马良回身往楼上走去,那金掌柜便从门帘后掀了出来,看着顺子,问:“谁说的他昨儿交的房钱够住两晚的?昨儿的钱住一晚我都算亏本了,再住一晚你说咋整?”
顺子错愕,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金掌柜笑了笑,说:“呵呵,这还不简单,就从你月钱里扣吧。”
说完,盖帘而去,留下顺子一个人独自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