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雄信冷笑道:“北莽骑兵精良,善于突袭、包抄、穿插,灵活机动。咱们摆出一个死气沉沉的阵法,跟送羊入狼口有什么区别?”
秦虎心想:“可惜皇上喜欢阵图,不免被庸人蒙蔽。”
呼延雄信瞪眼道:“你来说说,跟北莽这场仗怎么打?”
秦虎读过类似孙子、尉缭子、六韬三略之类的兵书,对行军打仗不算外行,想了想,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呼延雄信... ...
瞪着他看了半天,忽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说这番话?”
秦虎道:“大进军谋略深远,在下不知。”
呼延雄信道:“前几日,兵部潘胜守大人给我呈上一份建议书,其中提到几个作战方略:一,坚壁清野,少量兵马前出边境,利用河道、寨垒,层层阻击,减缓北莽大军进度。二,定州、镇州、阳凤关几个军镇相互依托,以守待攻,后发制人,避免正面决战。三,诱敌深入,拉长战线,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四,调集轻骑,袭击北莽后方粮道。老夫深以为然。这份建议,想必背后也有你的功劳?你日日领游骑四处查看地形,甚至深入北莽的势力范围,窥探对面动向,你以为老夫不知?”
秦虎行礼,说道:“大将军目光如炬,在下佩服。”
呼延雄信说道:“你年纪轻轻,有这份谋略和眼光极为难得,老夫不愿埋没了人才。我准备推荐你任监军一职,前往阳凤关。你可愿意?”
秦虎斩钉截铁说道:“任凭大将军吩咐!”
呼延雄信对他的态度极为满意,点点头道:“定州、镇州驻有大军,你官职不高,又非统兵大将,留在此地毫无作为,阳凤关城池虽小,却是一处关键所在。守关的将领张峻,乃是我的旧部下。他治军严明,作战勇悍,是一员虎将,可惜谋略差了一些,你去了,正好可以辅助他守城。”
秦虎微笑道:“他是主将,我是监军,到底谁听谁的?”
大将军愣了愣,随即明白秦虎在讨价还价,指着秦虎呵呵笑道:“你这个小家伙,不简单哪。好了,老夫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就手书一封信,让张峻务必听命于你。”
呼延雄信刷刷刷将信写完,再盖上大将军印,递与秦虎,说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秦虎小心将信收好,笑... ...
道:“神卫军的两营人马,在下必须带走。”
呼延雄信摆摆手道:“没问题,神卫军是你的下属,你用起来得心应手一些。”
呼延雄信又问:“那王逊你打算怎么处置?此人长于军旅,也是个人才。”
秦虎道:“在下打算让他连夜赶回京城,找枢密院都承旨许清韵大人,陈说厉害,让许大人去见皇上,争取改变战略,未雨绸缪。”
呼延雄信道:“很好,你的想法跟老夫相近,未虑胜,先虑败,慎在于畏小,智在于治大。”
大将军将秦虎送到议事大堂门口,秦虎连说不敢当,让大将军止步。
呼延雄信道:“阳凤关本来是军粮仓库扩建而成,城中粮食充足,器械齐备,利于坚守,你可有把握?”
秦虎平静地说道:“在下的妻子刚刚怀孕,我不想她以后做个寡妇,也不想我的儿子或者女儿将来没有父亲。”
临战之前,慷慨豪迈、视死如归的话呼延雄信听得多了,但秦虎这番话,却让大将军感叹良久。
秦虎飞马赶到孟随园府中,叫醒王逊、别勒不台、呼斗乞几个,三人睡眼惺忪,不知所以。
秦虎道:“大事不好,梁仁美大人刚愎自用,既不重视我们的情报,也不听大将军建议,定州、镇州危矣!王逊兄弟,麻烦你们连夜赶回京城,找到枢密院许清韵大人,将此间情况告知,请大人赶快想办法。”
王逊道:“秦兄,无需多言,我们这就出城。”
秦虎写了封密信,画了花押,交给王逊。
通判孟随园安排了一小队骑兵,连夜护送王逊三人匆匆南下。
次日,秦虎率领两营神卫军骑兵出城,往阳凤关方面赶去。刚到城门,就听到守门兵士一连串的吵闹声。
秦虎道:“问问什么回事?... ...
”
手下一个营指挥吆喝道:“干什么,快让开!莫挡了咱们神卫军的路!”
守门的校尉恭恭敬敬回禀:“不知哪里来的闲人,声称要见通判孟大人,又没有通关文书、身份证明,小人不放行,那人便大声叫嚷。”
秦虎望见那人衣衫破破烂烂,背了一张长弓,脸庞阔大,双眼细长,脸色红润,举止打扮不类中原人士,心念一动,喝道:“哈丹?特穆尔?”
那人跳起来大叫:“我是哈丹!我是哈丹!”
秦虎哈哈一笑,对那名校尉说道:“别拦他,让他跟我们走。”
哈丹换了服饰,披上战甲,神采奕奕,好像换了一个人,连忙上前拜谢秦虎:“大人怎么称呼?居然认识哈丹。”
秦虎道:“我是王逊的兄弟,听他说过你的大名,大家都是兄弟,不用客气。王逊有要紧事情已经赶去京城,别勒不台、呼斗乞随着一起去,你不必挂念。我现在前往阳凤关,身边需要一个胆大心细的勇士,你愿不愿意跟我?”
哈丹喜道:“大人豪爽,哈丹愿意跟你。”
秦虎问道:“特穆尔呢?”
哈丹正色道:“特穆尔兄弟英勇奋战,蒙长生天召唤,魂归天国了。”
秦虎道:“你们草原各部都是英雄好汉,可惜屈服于北莽人的手下。”
哈丹高声道:“其实草原各部都不满北莽人的霸道统治,迟早我们会联合起来,成为一个大部落,建立自己的国家,不再受北莽人的奴役。”
秦虎道:“好啊,中原与草原各部一向友好,咱们永远是好朋友,好兄弟。”
哈丹道:“大人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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