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泥塑木雕,伫立了不知多久。忽然一股柔情从心中升起,不,不,他不能让她如流星般在他的生命里流逝,他是鼎鼎大名的花间公子,京城十大高手,他有能力找到她,挽留她!
徐淮南匆匆穿好衣衫鞋袜,旋风般冲下楼梯,找到楼下贩卖字画的店家打听,得知采薇姑娘一大早已经背了个包裹出门。
徐淮南谢过店家,飞快赶到天香茶坊,得知采薇以及她那个义兄,名叫藤原的扶桑人,连续两日没有到场。
他又赶往京城各个歌舞坊、各大店家、烟花柳巷四处询问,但采薇犹如凭空消失了一样,无人知其下落。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采薇,一个身份低微的琴师,一个孤零零的哑女,就此湮灭于茫茫人海中。
徐淮南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跑遍大半个京城,一无所获。在上百万人口的繁华城市,要寻找一个貌不惊人的民间女子,谈何容易?
徐淮南身疲力竭,失魂落魄,双脚走得麻木不堪,只管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来到黯然销魂楼附近。猛然醒悟:我怎么如此糊涂?有此人相助,事情定有转机。
当即来到林府门口,求见秦虎秦统制。
秦虎正好从荣亲王府中返回不久,闻报有客来访,便安排在书房里单独相见。
见徐淮南脸色苍白,魂不守舍,吃了一惊,问道:“徐兄究竟发生何事?”
徐淮南道:“在下有一十万火急的要紧事情,想请大人出马相助,大人勿要推辞。”
秦虎见他神情紧张,出言突兀,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心中明白几分,心想:好啊,平时温文儒雅、从容淡定的花间公子,不知在哪个女子身上栽了跟斗?
他心中明白,十七卫甲组这些人物,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眼高过顶的厉害角色,自己这个副统领新来乍到,立足未稳,正好趁机收服。
秦虎心有计较,说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徐兄请讲。”
徐淮南一咬牙,说道:“在下想请大人动用十七卫的力量,在京城寻找一人。”
秦虎道:“只要是十七卫的事情,秦某义不容辞,请问此人是男是女,与十七卫有何干系?”
徐淮南道:“嗯,这个,此人乃是一名年轻女子,跟十七卫并无关联。”
秦虎面露难色,踌躇道:“十七卫只办上面交代下来的差事,徐兄要动用兄弟们的力量找人,岂不是公器私用?秦某有些为难啊。”
徐淮南急了,起身深深一躬,说道:“大人神通广大,只要肯出面安排,徐淮南永感大德。”
秦虎笑道:“坐下,坐下,十七卫同气连枝,生死相依,有什么事都好商量,你徐淮南的事情即是我秦虎的事情,你先坐下,将事情细细道来。”
徐淮南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将自己和采薇如何结识,如何心意相通,采薇又突然不辞而别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通。当然昨日一夜风流的事情,轻轻几句带过不提。
秦虎仔细询问采薇的相貌、打扮、喜好、住处、营生,以及平时常去的场所,徐淮南与采薇相处日短,只能回答个大概。
秦虎道:“不难办,乐师歌伎舞姬此类职业,平时多有沟通往来,圈子不大,你莽莽撞撞前去打听,人家就算了解内情的,也未必愿意实情相告。这种事,只能暗中打探。只要人没有离开京城,总有办法找到。”
徐淮南心想自己确实有些冒失,点点头道:“多谢大人,在下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秦虎倒了一盏茶,亲手奉上,徐淮南跑了半天,滴水未进,又累又渴,老实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
秦虎道:“江南会馆的事,你安排得怎样?”
徐淮南道:“放火的地点,我选好了,保证火势足够大而又不会殃及会馆里的客人。事情由会馆的执事去办,他是熟面孔,又熟悉会馆的内部布局,旁人不会怀疑。我从中协助,他们一旦要转移或者销毁账册,我就出手阻止。时间暂定于后日夜间,具体计划还需要大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