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校尉忙道:“回禀贺将军,这位是本船队的主押运官,杭州府录事参军秦虎秦大人。”
录事参军乃八品文官,副将乃六品武将,贺副将冷笑道:“秦大人,据探报,船队藏匿有北莽人的奸细,本将奉经略相公命令搜查,闲杂人等休得阻扰,抗命者以军法处置!”
齐校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浑身燥热:收藏北莽奸细,偌大个罪名压下来,谁也吃罪不起,他哈腰行礼道:“这个……这个……将军大人,情报是否有误?船队乃官船,除了押运的官兵、官吏、船夫,只有货物,哪里有什么北莽人啊。”
贺副将眼一翻,手一挥,说道:“休得聒噪,咱奉命行事,尔等速速让开!”
秦虎上前几步,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本船队通行文书乃河道漕运司出具,货物乃河道转运司清点查验,押船官兵乃杭州大营的禁军,将军不分青红皂白,强行搜查,到底意欲何为?”
贺副将变了脸色,喝道:“滚开,给我搜!”手下那帮兵士得令,张牙舞爪扑将上来。
齐校尉大急,船上珍奇古玩还有京中各个大人的私货不少,若然这些兵士浑水摸鱼顺走几件,或者打烂几件,自己轻则职位不保,闹大了说不定还得掉脑袋。
秦虎毫不示弱,一声断喝:“给我打!”
两边、丘十一、窦和尚、黑面兽猛虎出柙般杀出,拳打脚踢,毫不容情,那八九个普通兵士如何当得三个武林好手的手段?几个来回,三下两下,便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抱头抱脚痛嚎不止。
秦虎又指着齐校尉说道:“都给我绑了!”
齐校尉心惊肉跳,战战兢兢领着几个亲兵,将江都军营的兵士悉数捆了个结实。只剩下贺副将孤零零一人站在当场。
贺副将哪里见过这等胆大妄为之徒,大惊失色之下,手脚打颤,指着秦虎说道:“你你你好大胆!竟敢殴打官兵,莫非要谋反不成?”
秦虎笑嘻嘻走过去,冷不防右脚一扫,正中对方膝盖弯曲处,贺副将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秦虎动作敏捷,上前一脚将他牢牢踩住,然后掏出一把小匕首,放在贺副将脸上,来回轻轻摩擦。
贺副将只觉得锋刃冰冷,随时都会在自己脸上、或者喉咙上划上一记,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道:“秦……秦大人,你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秦虎悠悠说道:“贺大人,上个月,运河里一伙水匪冒充官兵,打劫漕银十几万两,此事朝野皆知,朝廷严令地方限期破案,各地发了海捕文书,悬赏缉拿。秦某怎知道你这个副将是真是假,是兵是匪?如若你是水匪,要作下那泼天大案来,秦某拿你,便是奇功一件。”
贺副将慌不迭说道:“货真价实,货真价实,在下身上有舒经略相公亲笔签署的军令!”
秦虎不置可否,冷冷说道:“奇哉怪哉,舒经略前些日子上书朝廷,说江都地方四境安定,万民生息,盗贼绝迹,夜不闭户。这当口怎么又冒出个北莽的探子、异国的奸细?我不信。”
贺副将被秦虎死死踩住,动弹不得,辩解不得,心中一个劲后悔,自家怎么只带了少许兵士过来?扬威不成,反被倒打一耙。
唯有服软说道:“误会,误会,纯属误会,秦大人,在下马上回禀经略相公,运河漕船一切正常,并无北莽人混进来。”
秦虎道:“好,你走吧!若然你出尔反尔,回船后点兵来攻,我也不怕你,大不了一把火把官船烧个干净,丢了漕银和各位大人的东西,恐怕舒经略也不好交代。”当下把脚松开。
贺副将连称不敢,爬起身来,顾不上脸面,和齐校尉一起,手忙脚乱给手下人松了绑,灰溜溜地下船而去。
旁边众人如同观赏了一出好戏,都觉得畅快淋漓之极。林枫晚鼓掌赞道:“秦兄好胆色,好手段,真有大将之风!”
秦虎笑了笑,环视众人,正色道:“这伙官兵,显然是冲着那物事而来,或许其他江湖门派一直随后盯梢也说不定。我们行迹已露,运河走不得了,立即下船,改走陆路。”
众人恍然,当下收拾行头,改换装束,林枫晚带上面具,其余各人换做普通行商打扮。
秦虎安抚齐校尉几句,说是既然得罪了舒经略,恐怕对方不能善罢甘休,为了不连累船队,他与林公子等人即刻下船,另行安排路线回京。又说如果上头追究,只管往秦某身上推便是。
那齐校尉惊魂不定,连连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