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船运、海运沟通四方,与海东各部、东北南洋诸藩多有贸易往来,征收海税名正言顺,朝廷又可多得一大笔收入,何须在灾民贫民身上再去搜刮?”
殿下心里明镜似的,朝廷之所以迟迟未开征江南等地的工商税,正因为朝中文官,几乎一小半出自江南士族、世家门阀,这些望族世家在地方产业根深蒂固,彼此交缠,难以清理。
如果上书建议开征此税,势必触动大量官员的根本利益,官员们聒噪起来,那岂不是让自己得罪半个官场?
殿下沉吟半天,说道:“开征海税之事,既然利国利民,我当尽力而为。但工商税牵涉太广,本王不敢保证。”
秦虎何尝不是心如明镜?但他不想逼人太甚,导致双方撕破脸皮,于是说道:“只要殿下言辞恳切,痛陈利弊,朝廷自会加以重视。殿下尽力了,我也无话可说。”
殿下舒口气,说道:“还有没有第三桩?”
秦虎说道:“这第三桩嘛,想请殿下疏通吏部的上官,让知府裴洛德继续留任,不必外调。”
殿下冷笑道:“裴洛德才具平庸,绩考平平,不降职已经算他造化。留在本地,又有何用?”
秦虎说道:“裴洛德虽然平庸,但不贪心。杭州富庶,百业俱兴,只要为官不贪婪、不扰民,不乱政,百姓们自能安居乐命,民生自能慢慢恢复。在下私下认为,一个顺势而为、没有野心的官员,即使才具平平,也比那些自命清高、强行蛮干的所谓清官好得多。”
殿下料不到他说出这番见解,直视他半晌,说道:“好,这个也依你!还有没有其他要求,一并说了。”
秦虎却摊开双手,说道:“多谢殿下,其他没有了。”
殿下诧异之极,说道:“你不为自己谋点什么好处吗?算你造化,今日,你要官要钱,只凭本王一句话。”
秦虎摇摇头,说道:“只要对朝廷好,对殿下好,对杭州的老百姓好,我愿足矣。今日叨扰殿下,实属无奈,望殿下恕罪则个。殿下身系天下,事情繁多,在下就此告辞吧。”边说边慢慢退出去。
殿下道:“且慢!那几封书信,你打算怎么处置?”
秦虎说道:“那些书信对在下没半分用处,在下也不会四处宣扬,殿下高高在上,我只是一个八品小官,殿下要对付我,直似捏死个蚂蚁一般。殿下办完了事情,我自会将书信还给殿下。”
见秦虎退到大厅门口,殿下忽然叫道:“秦虎!”
秦虎道:“诺!殿下还有其他吩咐吗?”
殿下盯着他,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本王自认对你从来不轻视,可惜最终还是小看了你。你极具才干,前途无限,可惜不为我所用。去罢,希望日后再见,不会是这种针锋相对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