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仪甫选择了秘密离开,就算是自作聪明也罢,他还是觉得这样做会让自己安心一点。
二人出行手段依旧是马匹,其实这里有个刻板印象,高品武师实际上不会全程踏空而行。
踏空需要真气,而且速度并不比马匹狂奔快多少。
马匹能狂奔的路段还是以马匹为主,节省真气以保持巅峰状态,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但他们为了缩短路程,会选择全程走直线,遇到高山大江、嶙峋山地,则直接扛起马匹踏空而行。
这就是高品武师的优势,几百斤的马说扛就扛,这一扛五十年功力,就看马顶不顶得住。
郭仪甫秘密离开的消息自然被临渊王觉察到了。
但临渊王不打算进行什么掌控,一切照旧,郭仪甫留了几位副手官吏,临渊王不打算动他们。
他是渴求高贵战场的金乌,并非觊觎山河的豺狼。
李棠这边这几天也很忙,他灾前整合了郡城内的义庄产业,狼灾恰好又死了这么多人。
民间与官府两个渠道单子不断,龙渊义庄显然吃不下。
而且那位老谋深算的庄主也因狼灾遭了秧,若非儿子黄天云搏命搭救,恐怕已经饮恨西北。
大庄主虽然没死,但重伤未愈,一时半会也主持不了义庄。
少庄主黄天云对于本家行当不怎么熟悉,满脑子只有大胸。
李棠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这是将龙渊丧葬产业重新洗牌的机会。
他命令秦妙将收购得来的义庄整合为秦氏义庄,暂时先借她的名号,李棠全权操盘。
之后在李棠的示意下,秦氏义庄打出了“平价”、“良心”、“一条龙”、“大优惠”等营销组合拳。
疯狂抢占原本属于龙渊义庄的单子,夺下龙渊丧葬市场的半壁江山。
当然只有营销肯定是不够的,李棠重新雇佣原本义庄的老师傅,并且加以改制。
打出“专业团队”的旗号,每个人都穿上“秦氏义庄”光鲜笔挺的制服。
并且要求他们锻炼气力,保证八个人一组能抬起棺材跳舞。
乐队也整了一支,其中主力乐师为重金聘来的唢呐大师。
李棠首次引入“入殓师”这一职业概念,召集了一帮从业多年的妆师,根据胆子大小进行筛选。
最后三男一女脱颖而出,成为秦氏义庄第一代入殓师。
一系列操作下来,直接给家大业大的龙渊义庄干懵了。
原本他们以为这些花里胡哨的操作不过是胡闹,结果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秦氏义庄。
“一开始看他们抬着棺材跳舞我人快昏倒了,这显然是对死者大不敬。
但渐渐地我发现他们脸上并非嬉闹的笑意,而是一种超脱生死的洒脱,我感觉自己也能走出来了。”
一位在狼灾中失去丈夫的妇人评价道。
“我女儿才十六七岁,最好的年华啊,给那群畜牲……你们是入殓师吧,感谢你们,让我再一次看到了我那漂亮可爱的女儿,而不是血淋淋的……”
一位老父亲痛哭流涕道。
“我还能怎么办?同样的价格我在龙渊义庄连一口棺材都买不起,在秦氏这我能葬了我的父母……呜,孩儿不孝——”
失去双亲的年轻人趴在父母的灵柩上痛哭。
风评上来之后,生意如流水般滚滚而来。
此后李棠每天都会查看秦妙统计的名单,寻找适合的截取对象。
截取对象越精确越好,大范围吸纳记忆除了会带来心智层面的重负,更重要的是,李棠无法同时处理太多人的记忆。
亡者的心声并非耳旁风那般轻柔,那是一种比凄厉的嘶吼、恶毒的诅咒,更毛骨悚然的窃窃私语。
如何形容呢?路上有人喊你的名字,结果回过头却什么人也没有。
你不想理会,声音却越来越喧哗,脚步声、心跳声、呐喊声纷至沓来。
总会有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突然冒出来,让你惆怅、无所适从。
此外,过多记忆堆在一起会重叠,影响截取的实际区间,会出现截取个寂寞的情况。
这便是李棠追求精准截取的原因。
选定目标后,李棠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前往义庄让轮回之宫吸纳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