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髻如云,环身环佩,那个艳光四射的绻贵篁,有心做作地拍两下掌,慵懒无比地打个呵欠,朝她们三人卷起嘴角笑了笑,迈着优雅步子就下车来进楼,一群丫鬟涌出来替之换衣整装,后头还有不少是去打水捧东西的,那架势比楼主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清楚的还误认为她绻玉棠才是这千叠楼里说得上事儿的正主人,看她那样子,压根就没事情发生,她也不会懂得如意三人的一阵白担心,高傲得像个女王般归来,还居高临下摆高姿态来嘲笑她们三个无聊,跑栏杆外面去丢人!
“未能出师的丫头哦,没事千万莫往那儿站,你要这样一站,外面还以为,我们千叠楼里地官妓,就你们三个这样的水平,这叫我们柳妹妹情何以堪,她这楼主当得太头大了。”
拦住简直快怒发冲冠的幺妹,如意见着人,就安心许多了,朝绻玉棠颔首,她问道:“
离楼还久,楼里人多少有些忧虑,我还盼着是否需去寻一下,见了绻师傅平安归来,也总算安心。”
绻玉棠冷冷地打量如意一番,转脸蓦然扑哧一下笑,这个妖娆美艳同时善舞的女子,一笑就容光焕发,一扫刚才疲倦不堪的憔悴样子。
“是楼里发生了什么,如意你一身盛装,可是出去过?还有什么大事儿瞒得住像我这种打滚多年地旧人,如意啊,你莫不是看不起你师傅我吧?”咯咯地娇笑,通宵陪着那些官爷们疯玩闹一天一夜,她这只花蝴蝶还好像有无尽用不完的饱满体力与精神。
“哦,那个被我们楼里大半贵篁弃之如敝地赏花会上出点不大不小的问题了?如意你年轻,不懂处理?”
无须如意开**代,俄顷之间,绻玉棠暗自推理一下就看出七成,“胭脂好徒儿啊,快来,”那厢应声,貌婉多姿地顾胭脂就衔着微笑走过来,原来胭脂也跟着绻玉棠出去的。
“你好好学着,看看人家如意多谦虚,不懂地事情处置不来,也懂得先问问长一辈的人,就是这份心,无怪乎我们楼主柳妹妹挑的人是她,而不是你了。多学学藏拙这个高深功夫,你可能会更出息一点,我的好徒儿。”绻玉棠对她说道。
众人就瞧着顾胭脂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指桑骂槐,这到底是骂的谁,估计胭脂那点心机,自作聪明在画舫一夜里搞了什么动静出来,惹着绻玉棠了,胭脂一直欲踩下绻玉棠这个师傅往上爬,这是楼里人皆知的,绻玉棠还鼓励胭脂放手干,早早发下话来,哪天胭脂踩下她绻玉棠,才配得到最高官妓,贵篁之名,这对似亲友更似死敌的奇怪师徒,暗地里给坏心眼的幺妹反反复复诟病不少遍。
揉着鬓边垂落的几丝发,顾胭脂垂眸,放低了嗓音,圆滑地应道:“师傅真教训得是,胭脂多谢师傅教诲,”她抿唇低笑,那绵里藏针的奸诈模样,旁人看着就要暗道————真是跟着师傅绻玉棠学得了十足。恰巧身边有丫鬟捧着醒神的热茶过来,胭脂热切地接过手,就笑盈盈地捧给绻玉棠了,脸上恭顺无比,貌似真挚地对绻玉棠笑道:“除开要跟意这个姐妹好好学习一番,看来以后,胭脂还需服侍师傅一段日子,万望师傅莫嫌弃徒儿的愚钝。”
狼狈为奸,幺妹动动嘴唇,指着眼前做作的两人,跟如意比划一下,这四字形容此景最贴切。
还未从皇太子忽而出现打乱她日子的巨大“惊喜”中脱离出来,如意如何开心不起来。
“你们不知道,昨夜绻贵篁表演实在令人惊艳啊,几个画舫里的官爷都看呆了,今早怎么都不放人走,那个送绻贵篁画舫的大老爷还死死执着我们绻贵篁的手,含情脉脉地,嚷嚷这要替姑娘赎身,满心去要娶走我们美丽的绻贵篁呢,可是贵篁她没答应罢了。”
有绻玉棠身边的丫鬟多嘴,兴奋地跟如意三人说起来这种事。
“还有人要她这种老女人?!”幺妹夸张地喊着,连番跳脚。“瞎眼臭男人,没品!”
不可能,我们楼里几十年了没有姑娘能走出去从良的。如意神色一黯,绻玉棠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不答应的吧。当年跟着菊初南学艺,跟着楼主柳怡宴一起长大,几位贵篁哪里有还蒙在鼓里的,如意顿时给绻玉棠恨上代楼主以及柳怡宴的理由加上一道————千叠楼,就因为某一个特殊,生生囚住了很多同样无辜的美丽花儿。
“出嫁?笑话,我们千叠楼的官妓,可以穿南江任何一种繁复花样的衣裳,甚至可以了头出家,独独没有玩弄那种叫凤冠霞帔的东西的兴致,大红嫁衣?一个官妓偷偷摸摸地从良还能着一身大红吗?呵呵呵,什么胡言,这是我今日听过最好的笑话……”
夜里楼上,由本人来说起这画舫一夜发生的琐碎小事,那神态多肆狂,一边笑着,仿佛压根对这种下半辈子从良的结果不屑一顾。
不过几日,依旧风平浪静,如意正在楼里静坐,手里拿着一本书籍在看,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丫鬟,气喘不止。
“如意,楼外,楼外有人找你!”那丫鬟脸一红,还强调说道,“我们不懂该放不放人进楼,是男的,他说认识你……”哎呀呀,怎么说才好,那人还好俊啊……那丫鬟独自春心荡漾着。
望了那丫鬟半天,如意的身影一颤,淡淡地哦一声应下,不似多惊讶。她慢悠悠站起来,书咚地掉落地,低低喊了一个名字,在丫鬟吃惊的目光之下,扭捏着提起裙角就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