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转过来看人,端坐在那儿的爱凤不搭话,眼梢微向角一撇弯成个讽刺意味的弧度,即便是如此,盛装之下的她仍犹美得不可方物。
“你让我做什么?”
她显然很意外。
“你让我喊人来,让她们往这里送文房四宝,作画要用的铅粉颜料?”她打量一下如意,“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想做什么,我们是在上妆,不是在画画。”
从雕花窗户爬回来的如意摘掉帷帽,再次脱去那华丽贵重的游云重锦舞衣,挽着袖子,转过脸来,让爱凤下一跳————“我没时间跟你解释,我要重新画一副。”夕阳西斜,慢慢隐没于西山,景致如画,透过窗映入的光柔柔淡淡,昏黄暗淡一片,拂在手臂脸颊的悠扬微风忽而让人好像有了冬冰一般凝固躯干里血液的感觉,掀起帷帽的如意,红唇细眉,面上是画至一半的妖妆魅颜。
爱凤心里有些嘀咕,一贯地高傲扬起头,啧啧笑道:“什么,我以为我听到了什么,重新画一副,画什么玩意儿,你是说那个什么名画,你要再临摹一幅?”如意的沉默演变成为了默认,真是荒唐极了,爱凤她移着视线瞄两眼房门处,侧耳听一下,抿着唇回眸,压低了的嗓音比往常娇柔撩人,话里的意味却不太是能听的。“书如意,你这个脑子忽然傻掉的笨家伙,现在绝对没有这个时间机会给你花点闲情弄墨描画,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发疯,我说过不然那个你坏我好事的。”
如意撇过头,在房里踱步,没走两下,停下来,扭脸就往房门方向喊————模仿者爱凤的嗓子。“门外有人吗?”不一会儿,就交代完毕让外面的宫女们送东西,在爱凤快要吃人似的目光下,如意戴上帷帽坐回去,舞衣却是没时间再穿回去,跟宫女们解释说她这个伴舞要热身,大概这些与乐子不同的宫女也不太懂得这些,不会有疑问————有人揪住她的帷帽垂纱。“你要画什么我不管,先给我上完完整的妆。”心下甚为疑怪,但一向为自己盘算着想的爱凤以齿咬唇,唇角开始像两边轻扬,此时的笑多几分咬牙切齿。
“你要怎么死,我哪里要阻止你。”
如意一僵,谨慎地垂下眼睫,沉默造就的静谧叫人压抑,脸上平静如死灰。
…………
…………正大嘉明殿侧殿,摩娅喝几口广口酒樽里面的葡萄酒,一僵有几分熏熏然醉了,她回头看殿里某角落,那个身影,修长且模糊,修长的是他在她心目中,模糊的是他从来表达的意思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