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种子(1 / 2)

雪落津南 知一僧人 0 字 2022-04-03

 那地方是一个巷子,湖区长明路38号。

赵开车很稳当,漳坐在他身旁像是陷入忆。方,赵给了漳一粒胶囊,漳吞下去之后就一直静静的。他试着摸了下对方的手,冰凉。

赵把车停在巷口,靠着示牌,有电车经过,在他身边按喇叭。

快十二点了。一路上,赵似乎有意开得缓慢,他坐在后面,望着窗外的街市还未落幕,餐饮店里依旧热火朝天,路口还有人在等待。远处有急救车在吵闹,好像人们都爱在夜晚生病。各色灯招牌,男女织。他有些后悔。

漳下车敲了敲他的车窗。

他走下来,漳已经站在车头前望他。

“走吧。”

他跟着。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和之前在那街道饭馆门前时,张远催促他一样。

赵走在前面,漳隔着几,跌跌撞撞的模样,差点撞在店铺前的阶梯上,他终无法视而不见,紧走两扶着他。漳的身体像是块冰。

他很想问赵,不过对方一路上也没头一次,似乎本不担心他们俩会突然消失。他走得慢,可是王生却赶不上。

路过的人好奇地量他们,小心避开。

漳开始好些了,微微佝腰,侧头看向他,目杂,像是要开口说些么。他望着巷道尽头蓝的天际。

他觉走了快十多分钟了。巷道出乎意料的,往里是黯淡,是静。

过了一个弯,老张突兀地出现,蹲在一扇门前。赵走过去按门铃。他们到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院落里有一棵三米多高的树,庭院的立灯下,和树一样干枯,正在冬日里默默凋零。把门关上。赵走过去搀扶,极恭敬。

院子左侧着几盆盆栽,却生长得茂盛,墨绿色的叶子在轻轻晃动。有风在吹,一只橘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两个盆间盯着他们这伙人,绿色的像是幽灵。

赵扶着老妇人到屋里去了。

“这地方你们来过吗?”他问漳。

漳摇头,说:“我没有。”

院子旁边还有一间小屋,像是后来单独搭起来的。头看,院墙也不过两米高点,没有玻璃碴也没有铁丝网。气静静流淌,他无法将这里与毒贩的窝点联系在一起。

赵出来了,站在门口招呼他们进去。

屋子里也很简单,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只一个狗笼看起来略显眼,里面趴着一只黑色长毛狗,慵懒地瞅着他们。“你们好。”

有个穿着丝质连裙睡衣的女人从内屋走过来,友好的邀请他们坐在沙发上。赵开灯,把门关好,调也呼呼地响起来。

女人身材苗条,甚至偏瘦了,面色泛白,锁骨丽。

桌子上摆着果盘,几个像模像样的水果,有点干瘪的样子。烟灰缸很干净。装着杯水的玻璃杯,一些散乱的小东。

“是抱歉,没有拾。”女人说。

“不用。”

“要不要喝点儿茶。”赵拿过来一件厚袄子给套上。

王生他无法理解现在的境况,这主客融洽的氛围似在愚弄他好的准备。一个多小时之前他还在痛苦和犹疑中挣扎,现在却若无其事了,道德重新建立秩序。

“我觉得我们还是直接进入主题的好。”他说。

“哦,好的。如果你们着急的话。”端着茶杯。

赵给他们俩儿也倒了水坐下来。

“是我的妻子,水儿。”

“王生。”

“刘漳。”

“若水。”说,“来的时候,我大概知道你们的情况了。”看向赵,颔首继续说:“关于种子。既然你们已经服用了,你们有权利也应该知道。漳,我听说,你是第三次服用了,你不知道吗?”

“我不楚,之前是另外一个人联系得你们。”

“嗯,是的。我知道,张凡。可惜他没能扛得住。”

王生觉得已经开始谈到种子的某样特性了,心头一跳。

“你不必为杀了他而内疚。”说。

王生不知道该怎么。

“种子,服用了它的人,很多时候无法控制自己。”一脸怜悯地看着王生,“如果有选择,我知道你并不想这样。其实,我想你的朋友漳也一样。”

漳也没说话。

“我知道它时,刚刚产子,在医院里,护士们围着我,灯照得我眼睛睁不开。”

在忆。他注意到赵正狠狠地盯着,可好似全然陷入忆中了,一点儿也不在乎。

“他们很好,很用心,很努力,我很谢他们。可是那没有么用,孩子还是死了,他在我怀里和一滩烂肉没有么区,我看着他们剪断脐带,接过他,想到很多。他们不断劝慰我,他们好像知道我的痛苦,不仅仅是孩子,还有我丈夫的死。可是,实际上,你们也许不相,那时候我毫无觉,一点儿悲伤和绝望也没有。或者说,我不知道它们应该是么样子,我该怎样展现它们。”

赵面色肃穆。

漳的身体还有点儿冰,有寒气渗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服用种子。我想很可能是我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丈夫他一意孤行,那时又正在下那么大的雪。我怀着孕,不知道怎么阻止他。他匆匆来,匆匆离去。直到我在电视里看见他的死讯。那一切只在一天中。我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他母亲没来,一个人在家里。早就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后来,有人来看望我,自称是我丈夫的同事。我一直不楚他在哪里工作,但是我知道,他有无法说出来的苦衷。我对他们提防着,实际上他们也只是看望,没有异常的举动。”

“我在医院里住了十多天。家后,屋子里一切如初。可是,他以前装的摄像头,我还质疑过他多此一举,没想到起了作用。它拍摄到一伙人,他们进来我家搜找过么东,一连几天。”

“水儿。”赵突然唤字。

看着王生和漳,继续说:“我像往常一样生活。直到某一天我突然想起来,有次生日他为我买了一颗巨大的彩色的蛋。他把我们结婚时的的照片在里面,埋在院子树下。他说他永远爱我。”

“蛋里面就是种子。”赵憋着一股怒火。

却甜甜地、有些宠溺地望对方,点点头,接着说:“是的,种子。以及一些其他的东。”

“我吞下它,想象他吞下它时面临的苦痛。那之后第二天,我生产了一死胎。我以为自己会很很痛苦,可是种子让我很快忘记它们了。你应该知道那种如梦似幻的,一切都飘远去的疏离。”

他点了点头。可是却停下来了。

王生等了一会儿,说:“有么不能说的吗?”

“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没有欺骗的意。只是往后的事情,我将要说的关于种子的事情,你们知道后会面临一些危险,哪怕这本就是你们的权利。”

“危险?”

“像我丈夫一样的危险。”

他有点犹豫,倒不是畏惧死亡。只是他猛地想起来自己要去藏汐的。他不知道一旦知晓对方的秘密自己是否还能顺利离开。他知何一个事物都有它的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