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是踌躇苦(1 / 2)

 “格格——”随着四阿哥挂着泪痕的离开,担心不已的锦儿轻轻掀起了门帘。见锦儿侧身进了屋,东莪便急忙别过脸去胡乱擦了擦眼泪。锦儿叹了口气蹙着眉说:“格格,天大的事还有王爷给您顶着呢,别伤心了,让奴才见了心里发慌,小德子让福儿过来捎了个信儿,王爷回来了格格快过去见见吧!难为他又不是那边当差的不敢进门去等,这么大冷的天愣是站在园子里一直侯着,知道您急着见王爷啊。”

见东莪呆滞的点了点头,锦儿温柔一笑将斗篷拿起走向她,扎扎实实的披裹在她身上:“天寒了可大意不得,不然你这身子骨该受不了了,得尽量保着暖,绣儿把格格的暖手炉拿来”说罢接过绣儿递来的暖手炉放到东莪手里,充满疼爱的看了看她轻轻拍了拍那冰凉的小手。鼻子一酸躲着那越发让人软弱的温情,东莪瘪了瘪嘴比哭还难看的笑了笑,迈步走了出去。

若是没有这干身份低微的奴才们,怕是更要无处话凄凉了。眼下至少还有他们知道她的心思她的难处,在为她团团忙活着。人呐,都是相对重要的吧,哪怕是主子和奴才。

披着滚貂毛边的厚斗篷,神情萧瑟的缓缓行走于积雪之上,天下尽剩她一个般的清冷,燕赤阁这座十二岁时阿玛赐予她的院落是府里所有家眷居住的院落中离睿德斋最近的一座。阿玛笑说为着方便她做了错事时来睿德斋面壁思过,其实是阿玛太疼爱了的缘故吧,巴不得离他越近越好。

这不长的一条路上东莪走得好艰辛好缓慢,她毕竟曾做了十四年的男儿,此后又掌管着睿王府的司房账务,对人对事的见地已不再是寻常女子所能及的,孰重孰轻、孰是孰非心里自然是清朗明了得很。发热的头脑被冷冽的北风吹得生痛却也吹得清醒,步伐也越来越沉重。

眼见着睿德斋的琉璃瓦上覆盖着的厚厚积雪在夕阳映照下被晕染成了浅浅的红色。不知道为什么步子再也迈不动了,眼泪掉了下来。已不记得在这睿德斋里面过多少次壁,恐怕多得数不清了吧,现在想起来,曾经那么痛恨的惩罚竟然变成了最美好的记忆,因为有这样的处罚才使得自己成了王府中除了奏折以外和阿玛相处时间最多的一个人。

深深望着恢弘的王府大院,庄严肃穆的睿德斋。想象着阿玛被堆积成山的奏折淹没在桌案后的身影,更多的泪又下来了。自己在干嘛呢?是不顾一切的想找阿玛问个清楚还是潜意识里认为只要阿玛在,一切噩梦都会过去。如今皇上当着众臣的面指了婚,就算阿玛是摄政王又能怎么样的?难不成要让阿玛去抗旨、甚至——造反?!东莪无助的闭上了眼睛愧疚的问自己:你到底想做什么东莪!你到底想你的阿玛怎么做!

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灌入喉中干涩得让人作呕,擦去眼泪,东莪努力的在嘴角扯起一丝笑来,鼓励自己的紧紧一握拳,极不淑女的迈开大步走去。

“阿玛”

“——来拉”多尔衮料想到东莪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几乎爷俩一前一后相差不过半盏茶功夫。莞尔一丝苦笑,想不到自己现在用在女儿身上的那些词藻依旧当她是儿子,谁能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多么希望东莪真的是个儿子呢,竟是从来未这样强烈过。

“阿玛——瞧着很乏的样子,可不能只顾着朝廷的政事拖累了身体!”

“你倒是关心得适宜,阿玛是真的累了,累得迷糊了,到底是在为谁忙活为谁累”多尔衮微微一苦笑从坐榻里站起身来走向东莪,魁梧的身躯裹在朝服中挺拔得如松如柏。轻轻抚了抚东莪的头和蔼的问:“莪儿找阿玛就是来关心下阿玛的?若是有事问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