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夙愿得偿犹疑梦(1 / 2)

 离怔愣半晌后亦走过来靠在栏杆上,眼神一时复杂莫片刻后望着文敛说道:“这样的话有许多事倒还好解释了。”

文敛将收回的视线放在他身上,认真听着。

“三年前王爷破癸丘,之后天齐公子横空出世,诛逆党,扶危城,不仅很快平息癸丘国的反弹,连向有乱都之称的定州也建立了秩序。而我进入同盟会后更加发现了一件事——同盟会虽组织较为散,真做起事来却速度不慢,且效果惊人,若说这天下财富定州占去十分之一,那这个所谓的商会则占去定州至少七成的财富,可就是这样一笔庞大的财富,居然大多不知去向,在账本上只记录了流出数量,却没有说明到底是用在了哪里。并且——”文离语气转为凝重,看着文敛一字一句说道,“知此事者,同盟会里,加我不超过五人。”

“那么,二哥认为那笔钱是用在了哪里?”静默了半柱香的时间后,文敛开口问道。

文离摇了摇头,没有立即回答,拧着眉细思一会儿,说道:“之前不知他身份,只能做无端猜测,可现在即使知道他是皇室中人,也还是无法参透他背后的真实意图。只是,他既然是皇家的人,又恰在此时出现在定州,很有可能是为了我们而来。”

他越想越有此能,按小五跟他说的那些,如果爷爷掌握的财势已经达到那样的地步,并且天命流一直在找的那枚指环也是在小五手上,那么,当权者一定不会希望身边有这样强大到可脱离控制的存在,他们的命运,或许早在那位祖先和道尊将文氏的产业保存下来时就已注定。

可是,既然这样,上善珑有什么理由放手让他去做?不仅给他随意调动商会之人与物资的权限,还为他指明道路?——如果他没有在第一时间与飘香达成同盟,那他在商会里的行动也不会如此顺利。

越想越觉矛,忍不住向文敛看去,问道:“小五,你与他相处的时间长些,你认为他是针对我们还是另有所图?”

文敛低着头,听到那一问后慢慢抬起头向着无边的夜色看去,语气一时变得与这夜色一样飘乎,“我曾经问他,如果当有人被认为有害国家时,他会如何。”

“那怎么回答?”文离问得有些急。

“……他当时说:是否危社稷。从来不是自己说了算。”

文离愣了下。怔怔地看着又将头下一点地文敛。不知道能说什么。

“是啊。不是自己能说了算。”文敛低低叹息般说了一句。然后慢慢抬起头。眼神明亮地望向文离。“可是。自己地命运就算不能完全由自己掌控。也不能由别人控制。自己说地不算。那别人说地——也不能算!”

文离呆愣片刻后清醒过来。用力一点头。脸上神情一片坚定。拉起文敛地手。慢慢露出笑容。“小五说得对。我们文家地子孙。从来不信命。更不会认命。不管发生什么事。现在有你我兄妹二人在。还有大哥和文[搜寻能将其击垮的东西也是不成。而近来的局势变化,令匡衡如丧家之犬,要败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能够像现在这样,将匡衡身边的每一分力量都分化出去,令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这种效果,却是他伊浩月以前想都想不到的。

回忆起刚才看到的匡衡的那张脸,向来高人一等冰冷傲气的脸在那一刻白,眼神不再是往日的不可一世,虽然是恶狠狠地看着他,冒着仇恨的光芒——可惜,再如何瞪他也只是弱者的表现了。胜利的人从来只会轻描淡写付之一笑而已,只有失败了的人才会歇斯底里将情绪暴发。而明显,失败了的人就是弱者,弱者,只有承受强者加诸的一切—正如许多年前,匡衡从他手里将青梅竹马已有婚约的表妹莫云浮抢去一样。

他如今年近三十,却没有子女,身边的女人只有一个顶多算妾的名叫柔琴的人。这些年来,他总是伴着噬心的仇恨与刻骨的思念成眠,而又往往在恶梦中惊醒。从很多年很多年前开始,他的人生就只有两件事要做:打败一个人,抢回一个人。他后来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为了那两件事而已。财富、地位,在他眼里又怎抵得过那人的回眸一笑。如今这两件事眼看着都要成功了,他如何能不高兴,高兴到破了多年来的酒戒。

伊浩月眼睛有些迷醉地走回了自己家,迎面走来一位美人,眼波含情扶住他温柔道:“老爷,妾身为你备好了热水,老爷沐浴后先歇息一会儿吧。”

伊浩月睁着微醉的眼看着扶住自己的女子,眉如黛月,眼若秋水,唇似丹朱,雪肤玉颜,这样的相貌,本是能让众多年轻公子趋之若的资本,而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更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女子。可是,现在她眼眸含情望着自己,细心体贴照料他的饮食起居,他却全然没有感觉,眼里心里看到的,都只有那一个人——那一个,令他由痴狂少年变成如今偏执疯狂模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