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世人皆醒独我醉(1 / 2)

 芒摇摇头,一脸沉重的表情,“匡衡就是因为不想命,想自己好好地做一番事业,但这样的想法却与我那死去的柳兄弟相左,两方谁也说服不了谁,僵持不下,这才造成匡、两家的嫌隙——以至于酿成今日惨剧。”说完重重的叹口气,再看向飘香的目光,显得很是沉痛。

飘香看着他,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人虚伪到极致,旁人便无置喙的余地了。她怔怔地看着,想把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人认清楚,想找出他脸上哪怕一丝的不安,可是她所看到的,还是一张掩饰得极好的长者面容,那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表情更是完美地将此人塑造成一个慈祥的好人模样。

“你说的那人到底是谁?啊——难道今天的事就是那人背后策划?”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喊叫,有人醒悟般地大叫一声,再一次起了骚动。

“柳小姐,你说出那人是谁,我们念在你也是为人所骗,稍加惩戒就算了。”

“不错,姑娘,许老板说得对,你不要一错再错,既然还有幕后黑手,你说出是谁,也当是将功补过。”

“对对,居然有人如此可怕卑劣,非把他揪出来不可,定州城里有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你小小年纪被人愚弄,也不能全算你错。”

飘香忍不住又想大笑,喃喃道:“愚弄?究竟是谁受愚弄?”

她声音不大,许如芒没有听清楚,皱着眉问道:“你说什么?”

飘香缓缓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许伯伯,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这一刻起,我心里的许伯伯已经死了,站在我面前的,从此便是我飘香的敌人。”

“你怎么还如此固执?那人究竟给了你什么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让你们家,父亲死了,女儿还是走上这样一条路?”许如芒并不愤怒生气,只是看着她,一脸为她家不值的样子。

飘香再也无法平静地看着那张脸。那曾经给她无数安慰与鼓励地脸。此时看来却令人作呕。究竟是一个人变化太剧烈。还是她太笨。一直没有看穿?

旁人见她如此模样。亦将起无法发泄地热情相劝。此时此刻。仿佛人人都成了渡人回头是岸地圣人。纷纷出言挽救迷途少女。

原来人生真地可以荒唐至此。相处二十年地人。一夕之间能如此可怕陌生。此时旁人说什么又哪里再能影响她分毫。连敬之如父亲之如母地人。都已经与她分道扬鏣。恩义断绝。还有什么人可以再动她心神。她此时只觉满心苍凉。不知这几年来所求为何。报仇夺回原属于家地一切?可那个当初鼓励自己给自己筹谋地人已经不在了。她这几年地努力便成了一场笑话。更何况。那本来还不是家地东西。越想越觉这人生可笑。她本身已经够可笑了。上天却还让她参与到一件更荒唐可笑地事来。

她此生唯一地心愿本是扳倒匡家替爹报仇。因为当年地爹是在匡衡地打压下忧劳成疾。然后在得知匡衡夺去了家最后一名合作商人时。急怒攻心。吐血而亡。留下十七岁地自己。

她顿失所依。凄苦无助。许如芒以父亲友人地身份担起照顾她地责任。为她痛陈厉害。为她出谋划策。引着她一步步走上复仇之路。爹死后若不是还有这样一个执念未灭。或许她早已随爹而去。那样地话。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在地府相逢。现在。就在她快要成功之时。忽然发现那个当初扶着自己一步步向既定方向走去地人。原来是引着自己走向悬崖。然后在最后关头撒手。她现在。还有什么?还剩什么?还能失去什么?

罢罢罢。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不管啦。她现在只想喝酒。只想一醉。一醉销解万古愁——原来这么多年下来。她唯一可依靠地。竟然是酒。原来只有酒。

文敛看她似乎已陷入某种疯狂之中,神智也已不太清楚,眉头微微皱起,吩咐夙清注意看着她。其实倒不用她担心,早在飘香与许如芒对话时,庄筑一双眼睛就盯在她身上,半瞬也不肯移开,此时看她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一个快步走上去扶住她,满是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飘香瞟他一眼,呵呵笑了起来,“有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想喝酒,哪里有酒啊?”

庄筑眉头深皱,因为他手下触摸到的肌肤,很冷,不似人地正常体温,还不及开口,有人看不过去地叫嚷起来。

“这老柳家的姑娘总是疯疯颠颠,又在耍酒疯了。你快说那个究竟是什么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在定州搞出这么一件事来,难道还能任他逍遥自在地活着。”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是啊是

装傻,就算要去喝酒,也先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了

飘香推开扶着自己的庄筑,踉跄前行几步——未饮酒却已先有了三分醉意,微眯着眼看着那些人,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的笑,“疯?你们说谁疯颠?”呵呵一笑,反手指着自己地鼻子,“我么?哈,我疯又如何?这世间竟然如此荒唐,若你们还曾清醒,那我便疯了又何妨?”

许如芒皱皱眉,眼里掠过一丝不忍,“她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再加上长期饮酒——有些精神失常了,送回去,让她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