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忆起当年事(2 / 2)

“云碧,你回来帮我吧,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陈夜歌突然睁开双眼,灼灼的目光直视着云碧垂低的侧脸,像是要将他的心思彻底看穿。脸上的儒雅亲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张狂着的野心,从被点亮着的双眸扩散至全身。

这样的陈夜歌云碧再熟悉不过,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安静了许久之后,云碧才缓慢却坚定的开口。“我现在只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自己想做地事?”直接遭到拒绝的陈夜歌心有不甘,嘴角一弯便是毫不留情的嘲讽,“你想做的事难道就是为了抢女人而不惜和兄弟反目成仇?你的志向真是远大啊……”

“你住口!”云碧倏地从榻上坐起身,狭长地眸中瞬间覆上寒光。扔开书卷,略显尖俏地下巴对着陈夜歌冷冷的扬起。“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云碧!”见他如此激烈地反驳自己。陈夜歌先是一愣,然后恼怒的起身吼着他地名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大哥,为什么没有资格教训你?!”

“生气了?那就是心虚了。”云碧冷笑。“我们三个当中,最先抢兄弟女人的,不是陈大哥你么?!”

“这不一样!佩芝本来喜欢的就是我,不是言飞!”十年之后,终于面对他的质问。陈夜歌开始焦躁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况且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娶她,但她拿肚子里的孩子要挟,我没办法才答应的……你知道我只是一时糊涂才……”

“是啊是啊,我知道。”云碧瞟了他一眼,懒懒的接过话,言辞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言飞依恋柳佩芝,所以想借由她从言飞那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可惜柳佩芝也不是完全的傻瓜。加上你棋错一着。反被她用你的血脉要挟。之后你恼羞成怒,也一定觉得她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你。你曾经地龌龊心思,所以就决定毁尸灭迹、一尸两命!”说到最后时,怨恨让他连牙关都在颤抖。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云碧地话真实得让他仿佛重回到了十年之前,陈夜歌心虚,却强笑道,“云碧,我们都知道佩芝的死只是个意外。你从哪里听来地闲言碎语?”

“不是听来的。”闭目深呼吸,再睁开眼时,云碧已是一脸云淡风轻,“是我十年前亲眼看到的。”

那时候他也不过十四五岁,那晚是毕父的寿辰,因为亲邻友人齐聚一堂,当晚的毕公宅热闹非凡,谁也没有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他先是撞见陈夜歌和柳佩芝在争吵,也听见了柳佩芝不满陈夜歌屡次将婚期拖延,因而威胁着要说出他的秘密。于是云碧就明白了他们在毕言飞身上设下的圈套,这一度让当时的云碧十分沮丧。

很多人在年幼的时候,心目中都会有一个用来崇拜和超越的英雄,云碧也不例外。而当时的陈夜歌就他心目中的英雄。

之后便是毕公宅里发大火。那是一间藏酒的屋子,他看见陈夜歌一坛坛的倾倒着毕言飞亲手酿出的美酒,酒香扑鼻而来的时候,他躲在周围犹自不明白他的意图,直到看见他拿了火把开始点火,然后火光腾空的时候,他听到柳佩芝惨叫和哀求的声音,才彻底的恍然大悟。

柳佩芝这个女人死不足惜,但他没想到已经知道柳佩芝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的毕言飞,还会在听到声音之后冲进去试图救她出来;更没想到还有一对无辜的夫妻会葬身在这场闹剧之中。

因为毕言飞是第一个发现起火,而且还活着的人,况且那天晚上他心情不好,喝了许多酒。于是当日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他的父母和涂管家在内,都认为这是他酒后无意犯下的过失。只有云碧和陈夜歌心知肚明。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陈夜歌颓然的坐回椅子上,再次看向云碧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先前的底气,“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他还一直自以为在他心中形象不错,哪知原来早就这样不堪。

“有什么好说的,事件已经这样了,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让事件更糟。”云碧苦笑。当初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说出来,但这样除了能破坏毕、陈、云三家的世交关系以外,他想不出有什么好处。况且,以当时毕公宅在洛水县里的地位,加上雍王府的力量,将这件事轻松掩藏过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谢谢。”陈夜歌艰难的说。

“何必说谢,你是我敬重的大哥。”云碧别过头沉默了片刻,“……不管怎样,至少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所以我不会背叛你。”

只是毕言飞被毁得太无辜了……所以他十年来一直在努力弥补。只等他有朝一日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便可以挣脱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了自己而活。

如今,终于离这天不远了,毕言飞在一天天的成长,而且若是有柳以沫的陪伴,他便可以安心的撒手不管。

如此说来,毕言飞要娶柳以沫,柳以沫也愿意嫁毕言飞,这样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他何必要在中间横插一脚?

陈夜歌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蹙眉开始努力思索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想了许久,他终于记起自己之前曾对着毕言飞说过的话: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再让你重新选择一次。到时候,如果你不要她,说不定我……

“说不定我……也可以有一个机会。”云碧舒展了紧蹙的眉头,顺手摸过放在旁边矮几上的折扇,缓缓的捻开,浩然正气的四个字跃然于上,“恩,窈窕淑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