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伯弟，大学生。”我也微笑着伸出手去，讲道理的话，大兄弟，你当主持人比当游戏策划有前途得多。

……

下了展台，我抱着手办就要走，正忙着跟粉丝们合影的牛大志见状慌不迭晾下妹子们，一甩长发就冲我奔了过来，潇洒的武士服撩动着一群群少女们的春心，激萌的娇喊如同水波般一圈圈在人潮中荡漾开来：“欢欢别走！”、“欢欢嫁我！”、“欢欢跟我一起生猴子吧！”

啧啧，一群没救的颜狗。

经过一番围追堵截，我跟大志先后被撵进了男厕所。

“那个……老大，之前在比赛的时候，我的情绪稍微有点失控，你不会介意吧？”大志虽然很诚恳地在跟我表示歉意，但他那双直勾勾盯着我怀里手办的眼睛深深地出卖了他。

“嗯，当然不介意，玩游戏上头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只要不发展成线下矛盾就都还可以接受。”

大志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们之前的交易还算数吧？”

“当然，我可不像某些人，基本的契约精神还是要遵守的。不过鉴于你在比赛过程中给我造成的麻烦，导致我的取胜难度直线上升，让我不得不付出了更多心力和精神去取胜，所以加一点价你没意见吧？”

“加价？没问题，你要加多少？”

“嗯……你们社团不是有四大明星ser么，你就一人给我弄一套相册过来吧，全都要私密大尺度的哦！”

“男的你也要啊？”

“不要白不要——等等，你是说那群女生里面还有男的？”

“我不就是？”

“你居然也是‘四大’之一？唔，也对哦，你今天穿的男装，难怪我没想起来……”

“靠……”

“总之，你什么时候给我相册，我什么时候给你手办，不过在此之前，先把我今天的误工费给结了吧……诺，就是这套衣服，快下单吧。”

牛大志接过我递过去的手机，仔细地看了看照片：“嗯，这衣服用料是挺扎实的，保证了外观精美的同时还照顾到了实用性，更特别的是制作者还进行过做旧处理，看起来就像是个二手货……”

“啥？二手货？这可是我从原厂直接提货的，你要砍价也不用这么毒舌吧？”

“哈哈，楼伯弟呀楼伯弟，打游戏你确实比我厉害，但要说起这spy嘛，你可就完完全全外行了。我说这衣服看起来像二手货其实是在夸它。在圈外人看来，spy就是非主流青少年穿着奇装异服供人摆拍合影的这么一种二比职业，衣服怎么高调怎么来，越夺人耳目抓人眼球越好。”

我一愣：“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眼睛一瞪：“当然不是！实际上，我们玩spy的目的，是为了将虚拟人物现实化，好让更多的社会大众来认识这些虚拟人物，以他们的优秀形象来传播人世间的真善美，从而升华我们的道德品质，促进人类精神文明的进步……”

“是这样的吗？”我脑子一抽，指着旁边打扮成牛头马面的ser打断他道：“那么那些装扮成反派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牛大志脸上一窘：“那叫反面教材，懂不？我正科普呢，你别打岔！——所以说，服装道具越是能还原人物造型、越是符合人物原本的设定越好。这件来自《刺客信条》的刺客袍经过做旧处理后，变得更加贴合人物形象，充分表达出了主角常年在外奔波，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经历，从而体现出了人物坚韧不拔的性格特点，是一件高度写实的艺术品。因此，我说这件衣服像二手货，还真就是在夸它的质量好……”

这家伙口若悬河，嘴上滔滔不绝，将我说得目瞪口呆。我听了半晌，感觉心悦诚服，不由得赞道：“丫做诗歌赏析呢这是？快别整这些没用的了，你直接报个数吧，这套衣服值多少钱？”

“啥？我跟你聊艺术你居然跟我谈钱？你这人简直俗不可耐！……好吧，这套衣服是按照欧洲人高大粗壮的体型做的，但我们亚洲的ser多数都是身材娇小的主，买回来基本都是要改尺码的，这也要算在成本里面，所以价格不可能太贵，如果是我买的话，最多一千，不可能再多了——”

“成交！赶紧拍吧，店主本人亲自送快递免收邮费，记得给好评哦亲！”

“……”

走出会展中心后，我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快黑了，金中泛赤的夕阳将整个c市的天空烤成了咸鸭蛋黄的颜色，一片片火烧云近得好像就蹲在那些高楼大厦屋顶，透过重重叠叠的钢铁森林缝隙，我好像看到了黑树桩上长出了金蘑菇……唔，希望不久的以后，这些金蘑菇里面有属于我的一株吧。

随着太阳沉入地平线下，暮色终于降临，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走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偶尔驶过的车灯照在行道树上，映出一个个游动的鬼影，与我在路灯下拉长的身影融为一体，我忽然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也成为了这些孤魂野鬼中的一员，被光怪陆离的现实照得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算了，回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