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世今生 新(2 / 2)

正当他有些那纳闷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一片蔚蓝的大海出现在他面前。一名六七岁左右的男孩站在海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之后,一条海豚出现在海面上,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一名身着盔甲的士兵来到男孩面前。

“你是想见海神大人吗?”

“海神大人?”男孩楞了一下,“我只是来找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那名士兵打量了一下男孩,似乎明白了什么,“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他。”

“嗯。”

“伊罗斯,你怎么是一个人来,你母亲呢?”

男孩跟着士兵进入殿内,一名紫发红眼的男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母亲让我拿着这个来找你,还说让我不要再回去了。”男孩摇了摇头,低声答道。

“这是……我留给她的信物。”从男孩手中接过徽章,男子直接就辨认出来了,“你们最近过得还好吗?”

“村子里的人都说我是怪物,所以没有小伙伴愿意和我也一起玩耍。母亲每次出去买菜都要经受一顿冷嘲热讽,回来总是在我睡着之后偷偷地抹眼泪……”

“该来的还是来了……”男子长叹一口气,“走吧,我带你回去见她。”

“可是……”

“放心,我会和她解释的。”男子拉起他的手朝外面,“而且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

因为被排斥不被接受,男孩和他母亲居住的地方已经搬到了村外一个偏僻的角落,周围再没有其他任何房屋。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里面的景象让两人大吃一惊——男孩的母亲,冬妮娅已经在房间里上吊自尽。

“母亲!”男孩冲进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都是我不好,没有带你们早点离开这里。”紫发男子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随即又缓缓睁开,将冬妮娅的尸体从绳索上解救下来放置在地上。

“那现在……要怎么办?”

“既然你母亲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接下去的日子里我会想办法照顾好你的。”男子将啜泣的男孩揽入怀里安慰道,“你母亲她并没有抛弃你,只是她有他的苦衷,才会选择这么做。”

“嗯。”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去把你想要带走的东西都整理起来,然后我带你离开这里。”说到这里,紫发男子直起身,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凶狠,“然后我要把这一片地区连同那个村庄彻底淹没毁灭!”

“为什么?”

“这是他们为此必须付出的代价。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海神波图斯的女人和孩子,不是他们这群肮脏的凡人可以肆意羞辱的!”

话音刚落,整个场景逐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画面再次出现的时候,场景换成了一片竹林。先前见到的男孩已经成长为一名十五六岁左右,眉清目秀的少年。只见他闭着双眼盘膝坐在竹林里冥想,任凭微风轻轻吹过发梢。

片刻之后,面前的小溪流似乎有了一些变化。溪面上一小股水流腾空而起,然后越来越多的水流加入进来,最后化作一条龙的模样盘旋在溪流上方。

“成功了么?”察觉到了溪面上的动静,少年睁开眼,一脸欣喜。

“伊罗斯,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呢。”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按照你这种修炼速度,你的那些师兄很快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薇薇安师姐?!”少年转过身,见到声音的主人之后立马起身迎了上去,“今天你怎么会过来?”

“听师傅说你最近修炼很刻苦,所以过来看看你。”少女笑盈盈的望着少年,顺手将手里提的饭盒递了过去,“这是我刚做的土豆饼,试试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少年接过饭盒刚一打开,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哇塞,这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少年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土豆饼送入嘴中。

“怎么样?”少女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真的很好吃!”少年一边狼吞虎咽咀嚼着,一边拼命点着头,“很久没吃到过这个怀念的味道了。”

“以后你想吃了就跟我说吧,我可以经常给你做的。”

“真的吗?”

“当然。”少女爱抚的摸了摸他淡淡头发,“好啦,我不打扰你修炼了,不过你也要注意休息,别把自己累坏了。”

“嗯!”

目送少女离开,少年转身面对这竹子站立,开始练习拳法……

最后一幕场景,画面中显示的场景依旧是山脚下的竹林,先前被唤做伊罗斯的少年,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少女怀中,双眼微微睁开,脸色苍白,衣襟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少女一脸悲伤的表情,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学姐……对不起……”少年吃力地举起手,想要替她擦拭眼泪,可是却够不到。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少女握住那逐渐变凉的手臂,贴在自己的脸上。

“其实……我喜欢师姐你……已经很久了……但是……我怕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少年努力保持着微笑,“自从母亲离开以后,是师姐你……再次让我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温暖……”

“罗斯……”少女哭得更加厉害,心里又多了一份悔恨。自己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来对待,可是那份超越姐弟之间的感情自己一直没有去珍惜……

“师姐……谢谢你……”少年一边吃力地说着,一边用另外一只手从口袋掏东西,“这个吊坠……是母亲留给我的……现在……就作为礼物……送给师姐吧……”

少女颤抖着手接过吊坠,同一时间,少年缓缓闭上双眼,手臂滑落到体侧,含笑而逝。片刻之后,几道淡淡的光芒从他身体里析出,在空中汇聚在一起,最后形成一颗蓝色晶石悬浮在空中。

“这是……”

“这是他的神魂。”路紫星伸手将晶石收入掌心,面色沉重,“因为,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神与人类结合的产物——半神。”

“可是神……不是不会死亡吗?”

“只有觉醒了神格的神才是如此,但是半神既被人类唾弃,也不被神族所承认,所以他并不具备这个资格……”

“所以他父亲才拜托我带他来这里,抛开那些世俗的偏见,让他不要生活在童年的阴影中,可是现在……”

路紫星蹲下去,仔细打量了少年身体上的伤口,然后又走到不远处那具庞大的巨猿尸体观察,最后陷入沉思。

“这群混蛋,还真不把为师放在眼里!”

“老师,怎么了?”

“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这头魔猿是被人为引到这里的,而伊罗斯身上的致命伤并不在前面,而是在背后,所以……”

“老师,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偷袭伊罗斯?”

“以伊罗斯精明的性格,绝对不会去主动招惹这种比较难对付的怪物。而且就算以他的实力独自面对魔猿,也不可能伤成这幅狼狈的模样。”路紫星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耐着性子分析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设下圈套,把他和魔猿引到这里,然后趁着他专心对付魔猿的时候,在背后发动袭击将他重伤,想营造出他和魔兽同归于尽的假象。”

“这么说起来,先前我察觉到不对劲想要过来帮忙却被阻拦,也是他们计划好的?”少女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正面对战不是伊罗斯的对手,所以才想到勾结在一起,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他下狠手,费尽心机阻止他通过试炼。”路紫星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都给我等着,为师会让你们为此付出代价!”

“老师,现在要怎么做?”少女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老师如此生气的样子。

“试炼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你去通知他们到大殿面前的广场上集合,然后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好的,老师。”

寂静的房间里,伊罗斯的尸体经过清洗之后,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然后被封印在一块晶莹剔透的巨大水晶石中,表情平和,就像是平时睡着了一样。

路紫星独自一人伫立在水晶石前,将那颗蓝色晶石紧紧攥在手里,然后痛苦的闭上双眼,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报告大人,所以参加试炼的弟子已经在大殿前集合完毕。”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大殿前,参加试炼的弟子们排成几个小队,抬头挺胸的站在大殿前的广场上等候路紫星训话。

没有在人群中见到伊罗斯和薇薇安的身影,几名罪魁祸首虽然表面上装作很镇定,但内心早已经乐开了花。殊不知很快他们就会倒大霉。

“首先恭喜各位通过试炼。”路紫星站在众人面前,一脸严肃,“但是,这并不是成为我核心弟子的唯一条件。”

“这次试炼开始之前,我就和你们再三强调过,不允许同门相残。可是在场的一些人偏偏要把为师的话当成耳边风。”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老师,我们没有对伊罗斯下手。”人群中有人急忙辩解,却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现在知道心虚了?”路紫星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们确实没有对伊罗斯直接下手,因为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出此下策,设圈套在他与怪物交手的时候进行偷袭,我说的没错吧?”

“这……”

“唰!”路紫星一抬手一挥,队伍上空出现一块光幕,画面中四五个人鬼鬼崇崇的聚集在一起,趁着伊罗斯专心对付面前的魔猿无暇顾及后方的时候,肆无忌惮的进行偷袭,得手之后居然还相互拍手庆祝。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愤怒。

“你们自以为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不会被察觉。在为师面前耍这种小聪明,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

“因为自从伊罗斯来了之后,您就没有正视过我,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而薇薇安师姐对我们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唯独在他面前会展露笑容。我们觉得心里不平衡,这才……”

“我没有正视过你?当初我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的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修炼偷懒,自以为是,性格傲慢,背地里拉帮结派,为师对你早已经失望,但还是给你机会参加最后的试炼考核,结果你反倒变得变本加厉。”

“所以你说的这些都不是可以对同门师弟痛下杀手的理由。”路紫星背过身去,不再看向他,“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早已待命的仙斗士冲入队伍中将几名罪魁祸首套上枷锁,押解到一旁。

“把他们关押进刑罚塔,剥夺其所有的功法和力量,永受每日五次飞剑穿心之罚,终身不得释放!我要让他们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

“不,不要啊!”几人被仙斗士封印了力量,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惶恐,挣扎着被拖离了广场,绝望而又后悔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那群人越来越远,“师傅,弟子知错了,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吧!师傅!”

面对他的哀嚎和祈求,路紫星依旧无动于衷,冷冷的瞥了一眼之后背过身去不再看着他们。

“希望在场的其他人以此为戒,不要再试图挑战为师的底线和门规,不然后果会和他们一样。解散!”路紫星面无表情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画面消失,周围重新恢复成了虚无缥缈的混沌之境。雪翼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裂开一般难受。先前画面中的男孩,明明看上去很陌生,但是却又给自己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又是为什么?

突然出现的白光,让他瞬间有了一种逃离这片空间的冲动……

再次睁开双眼,当房间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的醒来了。

刚才自己是在做梦么?可是画面里出现的并不是自己,那么这又是在暗示着什么?

雪翼倚靠在床边苦苦思索,但是依旧找不到任何头绪。

“看你这表情,在想什么呢?”路紫星推门而入,看到雪翼一脸沉思的表情,打趣道。

“啊,我刚才醒来之前,看到了几个陌生的画面,因为无法在我的记忆里搜寻奥,所以感到很奇怪。”

“这应该是你前世记忆里的片段,因为现在你并没有觉醒前世的记忆,所以才会感到陌生。”听完雪翼的描述,路紫星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前世的记忆?那画面中有出现过紫星哥哥,难道我们前世就认识吗?”雪翼疑惑道。

“何止认识,我还是你的师傅。”

“啊?”雪翼一脸惊讶,“难道说,画面里出现的那个小男孩就是前世的我?”

“没错。”路紫星正色道,“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因为刚才的片段并不完整,所以可不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或者帮我恢复前世的记忆。”

“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想不想先见见前世的你?”

“好。”

跟随路紫星进入一间守备严密的房间,房间中央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巨大水晶石。

“这就是前世的我么?”望着沉睡在水晶石中的少年,雪翼感觉与自己在回忆片段中见到的如出一辙。

“因为你的父亲海神波图斯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女子,这才有了前世的你。在你母亲不堪忍受其他人的嘲讽和羞辱选择自尽之后,你父亲带着你来到了圣域。”一旁的路紫星整理好的思绪,缓缓开口道。

“那我为什么没有留在圣域成为圣斗士?”

“因为你父亲觉得,成为圣斗士的训练对前世的你来说太过于残忍。因为他还是希望你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平静的生活下去。所以在与雅典娜商议之后,选择了让我带你来仙域生活。”

“因为担心缺少母爱的你性格会变得孤僻起来,所以我特意安排你的薇薇安师姐来照顾你,没想到最后还是害了你。”说到这里,路紫星显得有些自责。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身体里流淌着神族的一部分血液,所以你在仙域的修炼进度远超过我的其他弟子,然后又因为薇薇安师姐与你走得特别近,而你又对你的师姐十分有好感,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和不满,所以才在最后的试炼中设下圈套偷袭你。”

“那既然他最后死了,又是怎么与这一世的我产生联系?”

“那个时候奥丁和冰雪女神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个办法使自己的孩子在诞生之后拥有最纯正的神族血液。而融合其他神魂正好可以达到这个目的,所以当我带着前世的你留下的神魂找到他们之后,他们直接就答应了。”

“而且你也可以以这种方式回到这个世界上。现在看来,我这两百多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为了避免再出现前世的悲剧,他们选择将自己的胎儿寄生到一个普通家庭诞生的婴儿身体里,原本打算等他成年之后再唤醒神族的身份。”

“那么……紫星哥哥你是从一开始就认出了我就是前世的伊罗斯么?”

“并没有。”路紫星摇了摇头,“直到那天看到你穿上了属于自己的神衣之后,我才确信,你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因为那件神衣,是你父亲为你成人仪式的准备礼物,但是最后他也没能等到你从仙域回去。所以与你的神魂一起交给了奥丁保管着,等待这一世交到你的手里。”

“紫星哥哥……”雪翼分明看到对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前世我没能保护好你,所以这一世我选择无条件的守在你身边,哪怕你并没有觉醒前世的记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固执的把你的肉身一直保存在这里。”路紫星苦笑了一下,“也许是存在一种精神寄托。”

“那……现在可以将他唤醒么?”

“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但是你要唤醒他用作什么呢?”

“现在觉得,前世的记忆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有紫星哥哥你就够了。”雪翼略微思索了一下,“如果可以将他唤醒,在我离开的时候陪伴在紫星哥哥身边,那样的话,哥哥应该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路紫星把手放到雪翼的肩膀上,“如果打算让他以你的分身的形式存在,我觉得把他留在冰灵狼一族会更加合适。”

“留在冰灵狼一族?”雪翼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还记得你从深海带回来的那件铠甲吧?这其实是阵法利用冰雪女神遗留的冰之神力和万载寒冰铁所打造的一件独角鲸座的冰之圣衣,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主人,所以被阵法一起封印在深海之中。”

“所以我在想,既然这次它和灵兽的三弟一起被发现,那么他是不是有这个机缘去穿上冰之圣衣去守护冰灵狼一族,加上有你的分身在,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还是紫星哥哥考虑的周全,那就这么办吧。”雪翼点点头,“那现在要如何将他唤醒?”

“把你的手贴到水晶石上,然后慢慢把你的神力灌注进去就可以了。”

雪翼照做了,片刻之后,水晶石化作雾气消失了,原先沉睡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眼。

“伊罗斯。”雪翼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嗯,谁在呼唤我?”沉睡的少年先是迷茫了片刻,随后看向眼前的雪翼。虽然自己并没有见过他,但是从他身上可以感受到一股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先前注入自己体内的那股温暖的力量也应该是出自他的手中。

少年随即朝雪翼拱手一礼。“伊罗斯见过本尊。”

“那你还记得他是谁么?”雪翼笑着指了指身边的路紫星。

“师父!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再次见到路紫星,伊罗斯激动的躬身一礼,然后抱住路紫星哭了起来。

“好了,既然你已回归,那么当初的记忆也该觉醒了。”路紫星拍拍伊罗斯的肩膀,安慰了一下。

“是,师父。”伊罗斯不好意思的离开路紫星怀抱,擦了擦眼泪,随后化作一道光,融合进雪翼体内。

路紫星在雪翼额头一点,那被路紫星封印的前世记忆随着伊罗斯的融入已然开始显现。雪翼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海量记忆景象,幸好因为他已经成神,这才承受住了前世的记忆。

良久,雪翼消化完了记忆,睁开了眼睛。。

“他……就这么消失了?”

“当然不是。”路紫星解释道,“让他融入你的身体,只是为了帮你唤醒前世的记忆。既然他的是你的分身,你随时可以将他召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