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林间传来柒月一歌的抱怨:“你在做什么!我心情不好,别来打搅我!”
“为何心情不好?”萧逸尘回答:“我听人禀报,说你身体欠佳,所以连云雁的即位宴也不去参加。”
“你身体欠佳?前几日与我练剑,不是还中气十足吗?”萧逸尘迈步走向竹林,语气冷凝:“如果短短几日,就染病在身。这还修的什么道,根基如此娇气,和凡人无异。”
“是身体欠佳,我病了。”柒月一歌突然站到湿漉漉的雪竹丛外,倒提长剑,手里甩动个硕大的酒葫芦,脚步有些踉跄。
“神魂旺健,肉身无恙。”萧逸尘皱起眉头,飞出一指截断她手里的酒葫芦细绳:“却不激发灵气防御,在这里灌下七步倒的烈酒。”
他突然发出大声呵斥,将柒月一歌身边的雪花尽数掀飞:“浑浑噩噩,如此疲懒,成何体统!”
“师兄,我病了……是心病。”柒月一歌俯身捡起酒葫芦,踉跄着倒退几步,似笑非笑喃喃道:“我不能去看云雁,不能亲自祝福她……嗝儿!”
“因为一看到她,就觉得自己好失败!”她突然朝前扑上,攥住萧逸尘的衣袍,两眼隐隐有泪花:“一想到很早以前,她还是靠我用真气相助,才能踏入仙门的凡人,就好难过!”
“胸口好像吞了炭火,口干舌燥,两眼也有涩感,好像在发红。”柒月一歌抬起头,有些惊恐地望着萧逸尘:“怎么办!师兄!我在嫉妒云雁!她现在是紫姬持剑,是天任峰主!可是我呢?我没有任何成就!”
萧逸尘抬手牢牢扶住她,沉默不语,方才的愤怒已烟消云散。
“若将真话吐露,大家都会嘲笑于我。”柒月一歌发出有些尖锐的叫声:“因为嫉妒这种感觉,是自卑的无能之辈,才会沾染上的。”
“不想承认自己无能,但是我好难过……”她终于哭了出来:“师兄听我倾诉真言后,请重重责罚我吧!”
萧逸尘微微使力,将有些狂热的柒月一歌扶起,宛如雕塑一般的脸颊上,浮现出隐隐笑意,与他平时的冷傲判若两人。
“知道吗?很早以前,我与你一样,也在心底深深地嫉妒着某个人。”他拍拍她的肩头,发出温和的浅笑:“他就是我的大师兄付清寒。”
“我爱着他,却又嫉妒着他,与你对云雁的情感一模一样。”他凝视发怔的柒月一歌:“其实有时候,嫉妒也能变为很好的动力。几千年来,我一直思念着师兄,回顾有他在的日子。”
“如今心意渐平,剑道有成,眼底的世界已老。”萧逸尘眺望皑皑白雪:“我也经常在想,如果师兄还活着,继续修炼下去,我能否与他比肩。”
“一想到这个,就有巨大的危机感袭上心头,对剑道的执念越沉。”他对柒月一歌点点头,捂住自己胸口,轻轻拍动:“所以,我成为了论剑山第一剑。”
“勇敢地凝视她的背影,努力去攀登她那座山峰。”萧逸尘抹去师妹眼角的泪花,两人的身影凝固在一片银白里。
只有他悠远的话继续传来,在飞雪里回荡:“追着云雁的方向而去,渐渐的你会发现,你不再只看见她,而是看见了更高更远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