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愁抬头凝视他的凤目，只见那里面充满难解的情绪，如星光在湖面上漂移荡漾。不知为何，他此刻不想掩饰情绪，搭着枢夜的手巍颠颠站起，轻轻点头。

“我也在害怕。”枢夜拍拍他的背脊，凝视云雁身影，温和道：“所以我们想办法要阻止她。”

“为什么要阻止她？”徐泽龙探过来半边脑袋，笑道：“云雁不过是运用了叶师兄的法器，还使出了新研习的道术，我瞧着怪有意思的，竟能追上时境剑修。”

他抱起胳膊，目露赞赏：“其实最近我也在思索，如何破解高阶的瞬步。但没有料到，云雁居然先行一步想出了对应之法，当真不错！”

她用的是酆州十三诡道中的“如影随形”，你对她过于信任，又对此道完全不了解，所以看不出来而已……

君莫愁在心底大声呐喊，但不想对徐泽龙说出真相。

徐泽龙从未去过酆州，也从未见识过，云雁那些血腥残忍的战斗。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在魔皇殿里，留下了自己的勇士雕像。他也不知道，她曾经大肆收集魔族魂力，作为制胜法宝。

他不知道，她可以心冷如铁到极致，眼睛也不眨地，屠戮出血海，成为震慑苍龙城的“厄运者”。他不知道，她与魔皇有私交，与魔尊勾心斗角，在两大长老手底血战逃脱……

他不知道，她已经变了。

当他知道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还会这样傻乎乎地完全信任她，将她所做的一切，都当看作正道吗？

君莫愁暗戳戳地瞟着徐泽龙，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身边这个女人，拥有比高阶魔俢还暴戾的力量。到时候看着你们恩断义绝，甚至拔剑相向，或许会很有趣。

“啊……”

好像在为君莫愁的臆想配音，卓闻香突然爆发出极为短促的惨叫。接着所有人的眼底，铺染上殷虹血光。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雁，将对手一剑当胸刺穿，再随意地挥出剑，在经脉骨骼中左右切割。

卓闻香的肉身碎裂开来，断裂的头颅上，那双杏眼圆睁，流露的不是恐惧痛楚，而是极度的疑惑。她完全想不通，为何会到如此局面，为何会突然无力动弹！

“她……她不是开光期！”周晴回过神来，指着云雁连连后退：“她究竟是什么啊！这威压……”

周阴与郭小冬已齐齐扑倒，在半空脸朝下趴着，全身发出抽搐。周晴终于也坚持不住，在云雁迸射出的压力里，瘫软成一团。但她还能抬起头，去努力探视战局，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对强者的敬畏。

“好……好强……”她连话都快说不出，却不肯从云雁身上移开目光。

这时，卓闻香的惨死，已惊动了所有缔结剑阵的修士。他们一个接一个从空中现身，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朝笼罩在云雁身边的血光中袭来。

一、二、三……共有八人。

云雁默默在脑中计数，心底平静无波。既然已释放了九转开泰遏制的功力，那么今天，便要了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