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可能?”桐之上惊骇之下,挥舞上半截身体在云端猛刨,因神魂被斩裂她无法再聚气维持术法,惊变骤生!只见那炼魂幡里飞出的千名魂魄,突然齐齐转头,朝自己狰狞瞪了过来!
“不!”桐之上心头划过一道暗影,来不及做任何挣扎,以往被慑服的魂魄们突然滚滚涌上,露出了尖利的口牙。当先一魂张开血盆大嘴,吧唧一声啃在她的脖颈,使她发出惨烈痛呼。
接着越来越多魂魄蠕动跟上,抱住她的两截身躯死命啃咬,再将魂力丝丝吸入肚腹之中。桐之上被千魂反噬,疼得如一条巨大的蚯蚓,在暗云里来回翻滚,激烈嚎叫。
云雁挺剑上前,祭出十来道虚影,同时劈斩!
“啊!”碎成两半的桐之上尖声哭叫,神魂被片片割裂,如风中败絮撒到四面八方。她手下的千魂满怀复仇烈焰追击而上,将她的神魂碎片拼命抱住,聚成大小的黑团。
“吧唧……吧唧……”极有节奏的咀嚼声,在暗云里肆意响起,好像群蚕在吞食桑叶,唾液流淌。云雁拂开桐之上紧紧抓住自己的两个指头,盯着她的残躯,缓缓坠下云端。
“这把剑……是冥器……”那刑魄侍的指尖在承影剑锋上游移,再极不甘心的脱离开来。她在被千魂吞嚼中长长舒了口气,发出最后的声音。这声音带着恨意,也带着疑惑被破除的解脱,掉入深渊,像被困在瓮里,回荡不止。
云雁直立空中,捻诀在承影剑刃划过,俯视她消失的方向。摄魂之人终被斩魂,桐之上被她以往凌虐的魂魄们凌虐吞噬,当真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感觉到身侧一道亮晶晶的目光,投在自己脸上,云雁转过头来,对那人悄声道:“唐天茜,原来你还活着。”
穿着唐天雪服饰的那人身形微顿,似乎强烈压抑着什么,并未回答她。云雁凝视她在斗篷里的双眼,嘴角上翘:“你那些法器别人或许不熟,但在远牧谷时,我可都见识过了。”
“秦宇为何要说你已战死?”云雁跨近两步,拽住她衣襟皱眉:“你又为何要装成你哥哥的样子?”
唐天茜的双眼里淌下两行清泪,一眨不眨盯着云雁。接着她突然扭过头去,望向开阳剑盾里那浑身抽搐的男子,更是泪如泉涌。见此情形,云雁不再探究她经历过何事,只低声提醒:“那人为开启少阴灵脉,自愿强制堕天,又被桐之上施以千魂刑魄,恐怕……”
“他……他是以为我不在了,才干出这样的傻事……”唐天茜终于开口,呜咽道:“如果看见我还活着,他说不定就会……就会……”
接着她从掌中摄出一物,云雁定睛看去,正是被邢晓景抗拒服用,抛下深渊的九转玉露。眼见唐天茜踉踉跄跄按下云头,朝剑盾里的丈夫慢慢走去,云雁低低叹了口气。
人们总在最绝望的时候,还抱有无限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