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典购买车票乘坐地下铁，由于是下班高峰期，地铁里挤满了人，有很多穿着球衣的棒球迷，还有一些是从漫展归来的游客，未来得及换装的ser穿着不同的c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拿着公文包的上班人，握紧扶手，人塞得满满的，闷热无比，还有各种气味，身体劳顿，佩戴着口罩让人喘不过气来，年轻人大声讲话，让人十分烦躁。

周典被挤到了门边上，脸几乎快贴到车窗上，他穿着好不容易从衣柜里翻到的常服，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凌乱衣领，鞋带散了，但他蹲不下，只能眼睛看着滚动的绿点什么时候才到下一站。

虽然人与人之间靠得很近，但是他感觉到有人在碰他的肩包，他回头瞪了那个人一眼，一个戴着棉帽、身材矮小行为诡异的男人收回了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目光移开了包。周典将肩包护在胸前，继续瞪着那个人。

到站了，那个男人混着人流下了车，周典挪动几步靠到角落上，站在对面的就是那个大声讲话穿着奇装异服的ser,上车的人又下填满了车厢间隙，越来越多穿着球服的人上了车。

周典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拉了拉衣领，真是太热了。他看向了那群ser，不是看穿jk的粗脂艳粉，那里面有一个人s他喜欢的丧尸游戏角色，他从刚才就认出来了，还原度非常高。

其中一个ser察觉到了他，不时对着伙伴小声地说一些含“变态”、“恶心”的语句。

“尤里卡棒球碗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自己的随身物品。”

找衣服、换车用了一点时间，周典看着发给莱恩的预定时间，已经超了15分钟，况且离约定地点还要走两三百米的样子，周典几乎跑了起来，他不喜欢让别人等他。

街上人很多，球迷脸上涂着颜料，手中拿着队旗，有的直接没有戴上口罩，老老小小一家人直接走进球场入口。路灯早在半小时前就亮了起来，现在是晚上7：46，天差不多全部黑了，天际还留存着一片奇异的紫色。

路灯的黄光下，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女子转动着手上的描线笔，眼睛看着渐变的天空从落日的金黄到晚黑。

“21分22秒，要是传递军情的情报兵，一场战役的局势就不容乐观了。”

“对不起，找衣服用了一些时间，我们快走吧。”

在门口周典买了两件坑人价格的球衣，通过安检。

“你先把实验服脱了，把这个穿上。”周典打开了塑料包装，将一件白底红字的球衣递给了莱恩，顺手接过了莱恩的实验服，只穿着衬衫的莱恩看起来就像q

宽大的圆领口露出了系着黑领带的衬衫领，十分怪异，明显，周典弄错了球衣码号。

“算了，比赛要开始了。”两人顺着发亮的数字找到了座位，座位靠上，明亮的大灯可以把贴近的飞蛾烤焦。

比赛场地是一个直角扇形区域，直角两边是区分界内地区和界外地区的边线。两边线以内为界内地区，两边线以外为界外地区。界内和界外地区都是比赛有效地区。界内地区又分为内场和外场。

内场呈正方形，四角各设一个垒位，在同一水平面上在尖角上的垒位是本垒，并依反时针方向分别为一垒、二垒和三垒。内场以外的地区为外场。

地面平整，跑垒路线上的土质松软。内场整个场地呈龟背形，最高点为投手区，跑垒路线、投手区及各垒位周围是土场地，内场其余地方及外场区应为草坪。比赛场地的内场与地面平，投手区为直径549的圆圈土坡，投手板高出地面25厘米。投手板用合成橡胶制成，固定在地上。

“周典，你懂棒球规则吗、”

“不完全懂，小的时候在日漫上经常看见，只是棒球在国内是一个非常冷门的运动，所以来到这，我就可以亲身体验一下当地的棒球文化。”

“要我科……”周典竖着手指放在莱恩嘴边。

“安静看比赛，我不介意是否看得懂，重的是这种现场的气氛——好久好久没有看过体育比赛了。”

莱恩将脸撇到一边，看着球场上那些小小的人影。

“热狗，热茶，华夫饼，薯条，炸鸡腿……”走动的贩卖ai正端着商品叫卖。周典闻到热狗的香味，才发觉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经常忘记吃饭的他耐饿，有时甚至两天只喝了一杯咖啡，滴食未进。

“那个麻烦给我拿一个热狗，嗯，加芝士！”长相还不错的贩卖ai拿出了一份包装盒打开加工好的热狗，撕开保护膜，放入了一片芝士，从腰间拿出喷枪，芝士在火焰下融化，焦香和奶香混合在一起，十分诱人。

“要黄芥末酱吗？”

“要的。”周典咽下了一口唾沫。

贩卖ai放回喷枪,又从腰间拿出了各式酱料均匀地撒上去。

“还要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你。”贩卖ai凑近了周典，连着餐巾纸将香喷喷的热狗递了过去。

“面部识别成功。”钱已经从账上扣去，贩卖ai继续售卖着剩下的商品。

周典摘下口罩，将纸放在座位一旁，毫无顾忌地大口吃了起来。

“嗯～真好吃。可惜你是机器人，没有味觉，芝士热狗的味道真是太棒了！”

“280大卡。”莱恩靠着耳边说了一句。

“芝士，除含有优质蛋白质外，还有糖类、有机酸、钙、磷、钠、钾、镁等微量矿物元素，铁、锌以及脂溶性维生素a，胡萝卜素和水溶性的维生素b1、b2、b6、b12、烟酸、泛酸、生物素等多种营养成分，这些物质具有许多重要的生理功能。对于一个不爱运动的人要少吃，容易肥胖。”

周典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东西，差点被噎死。

“语言交流系统需要进行更新。”周典嘴里叼着四分之一个热狗，写入了手机的备忘录里，黄色的芥末酱滑到热狗底端，滴落，莱恩目光从在地上跳动的地滚球收回，拿起摆放在一旁的餐巾纸，展开，接住了那一滴芥末酱。

“谢…谢！”

“一边玩手机，一边吃东西，在餐桌上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莱恩将纸揉成一团抛向了五米外敞开的垃圾桶，完美入洞。

比赛结束了，乘坐拥挤的末班地铁，回到了学校，两人走在回实验大厦的公园夜路上，人寥寥无几，校园里智能路灯根据人流调控灯的亮暗。

“是我听错了吗，有哭声？”被打断思路的周典停下脚步，开口问道。

莱恩其实早就听见了，只是一直没有说。

“拿不到毕业证，这不是毕业季常有的事吗。”莱恩走了几步，也跟着停下了。

“这才第一天啊，综合评定是要一个月才出结果的，拉里提到过。”

“要不要去看一看，你在意的话。”

顺着插在地上的生物灭绝石碑，微弱的哭声在路的尽头。也许是听到脚步声，哭声压了下去，周典绕过刻着“人类”的石碑，一个金色长发的人蹲在地上靠着石碑，埋着头。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么…”她吸了一下鼻子，周典蹲下身来，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不要难过了。”她身子突然颤动了一下，缓慢地抬起了头。

借助微弱的路灯，周典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人脸。

“费米？”被眼泪沾湿的发丝粘在脸上，眼神里透露着恐惧，之前那个高傲的人，现在却脆弱的像一张纸。不用多说，周典已经猜到原因。

“我已经…买好机票了…期末展示结束我就回英国。”费米的声音在抽泣中显得嘶哑而微小。

“我也是，或者留学生都一样。”周典看了看表，听见了咕噜声。

“我带你回公寓吧，你现在的状态我很不放心。”周典示意着站在一旁倾听莱恩，周典抓住费米的手。

“你们不要……可怜我！”周典起身用力拉起了费米，极度虚弱的费米想推开周典，但周典用力抱住了她。金属掉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园里回荡，地上出现了一把水果刀，从费米的实验服口袋里掉出来的。

莱恩拾起了刀，将它丢进了一旁的可回收垃圾桶。当费米没有继续挣扎时，周典才放开了手。

“你的家人还盼望着你回去。”费米没有再说什么，手上的金表在路灯下闪着暗光，这是她妈妈留学前送给她的礼物。

经过商店，莱恩快步进去买了一些食材，三人走到了公寓门口。

“你介意的话，让莱恩陪你进去。”周典看着费米的背影，停顿了一会。

“这个时候你又有绅士风度了，进来！”费米从包中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进到了公寓隔间，打开灯，眼前的一幕让人吃惊：

杂乱的办公桌，衣服随便丢在沙发上，地上的摆着空啤酒瓶，一些扎好口的吃剩外卖，玻璃窗也已经很久没擦了，窗台上堆着杂物，积着灰尘，书架上参考书正着放，反着放，一个小小的相框摆在台灯边，是费米和家人的合照。

“我去做饭了，很快的。”莱恩提着塑料袋进了厨房，里面一幅没有使用过的样子。费米腾出了一个空间，让周典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书桌前办公椅上。

“要不要去帮忙？”费米听见厨房里传来一些碰撞的声音，对着周典说道。

“你要相信莱恩。”周典看拾起了地上的一张纸，是一份打着打叉的文稿。他仔细了起来。

“那个……不要看。”费米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这个时候你又有淑女风度了，这是你的论文吧。”费米点了点头。

一股黑胡椒的香味从厨房里传来，饥饿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把你的毕业论文拿给我看一下，你先去吃饭。”莱恩从厨房里出来，清理餐桌，将洗干净的餐具放在上面，返回厨房端出了制作完成的料理，前后只花了15分钟。

费米循香而去，桌上的佳肴让她很吃惊：一份煎得刚好七成熟的菲力牛排，牛油果蔬菜沙拉，中式挂面配意大利肉酱。虽然原材料都是方便食品，但就像是去正经餐厅点的，连摆盘都注意到了。

“快吃吧。”费米坐下，拾起叉子卷了一口面放入嘴中，没有说话，只顾低头吃饭。

“莱恩，你过来一下。”

“好的，还剩余两分钟。”莱恩收拾着厨房，将封好的食物放回了冰箱，果然冰箱里空空如也。

“你查看一下有什么弊病。”莱恩收到了周典发来信息，附带一份论文。

“看来今天晚上要加班了。”周典伸了一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