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们还要嚎。崔蒲便道:“你们若真想讨回公道,那就乖乖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要是再这么无缘无故的嚎,那就别怪本府现在就以扰乱秩序之罪将你们拘捕回府衙再说!”
“你们听到了!他们果然和官府是一伙的,现在官府都来帮他们说话了!”胡人汉子一听,却是又大吼大叫起来。
根本一点面子都不给崔蒲这个知府。
看样子。他们是巴不得崔蒲赶紧命人将他们抓回去,这样事情才能越闹越大。
崔蒲恨得直咬牙。
这人这无耻的劲头,他为什么觉得这么眼熟?仔细想想,分明就和韦刺史一个德行!
现在,他似乎都能想到这个人背后的人是谁了。
这伙人分明就是来闹事的,反正就是又吵又闹,根本就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嘴里也是来来回回的那几句,什么官府要杀人灭口了,他们都活不成了,朝廷歧视胡人等等等等,言语煽动力极强。
现如今,是动他也不是,不动他也不是。
崔蒲听得火气直往脑门上冒。
他的拳头也在身侧捏得咯咯直响,真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打他一拳。
只是,这样一来,那就坐实了他们虐待胡人的罪名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慕皎皎来到蹦跶得最欢的这个人身后,抬手往他后背上轻轻一敲,这个人的叫声就戛然而止,整个人也跟一根面条一般。软软的倒了下去。
其他正嚎叫得欢的胡人见状,叫声立马一收,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慕皎皎。
只有那个胡人小娘子又尖叫起来:“知府夫人杀人了!”
其他人立马回神,又跟着大叫不止。
慕皎皎这下确认了他们就是来捣乱的!
她冲那胡人小娘子冷冷笑着:“你认识我?你不是才来么,怎么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难不成搬来广州之前。你们还特地研究过知府和知府夫人长什么样?”
胡人小娘子叫声一顿,赶紧便道:“那个人不是自称知府吗?你和他一起来的,不就是知府夫人了?”
“你这样猜测倒是没错。”慕皎皎浅笑,“只不过,我可没有杀他。只是看他精神不对,让他先歇歇罢了。”
“这只是你做出来给外人看的表象罢了。回头等没人的时候,你肯定会对他下黑手的!”胡人小娘子一口咬定。
“真没想到,你们刚来新唐王朝,汉语就已经说得这么好了。表象、下黑手这等词汇都能运用自如,不容易啊!”慕皎皎突然话锋一转。
胡人小娘子一怔。“既然决心要搬过来,我们自然是要提前学习汉语的。”
“只是如此吗?可为何我却觉得你们根本就像是在新唐王朝已经过了许多年似的?而且刚才我之所以对那个人下手,主要原因还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的画像好像是官府的画影图形?”
慕皎皎说着话,便对崔蒲使个眼色。
崔蒲当即点头:“的确如此!他这张脸,和本府之前见过的一张画影图形一模一样!”
“对。就是当初在幽州残杀了两户百姓,强夺百姓家财,然后一把火将别人屋子烧了逃之夭夭的胡人凶徒南曼!”又一个声音从外头传来,王十七站出来了。
他的话音才落,这一伙人的脸色纷纷大变。四周围原本群情激奋的胡人们也面色一凝,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和他们保持距离。
虽说自己人受了欺负,他们同仇敌忾。但如果他们是杀人凶犯的话,他们坚决要和这群人保持距离。不为别的,他们可不想被官府当做他们的同伙一起抓捕起来!他们可是好容易才在新唐王朝站稳脚跟的!
慕皎皎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再加上王十七的帮衬。可算是让方才一面倒的状况得到了控制。
崔蒲轻出口气,正待抓紧机会叫人把他们全都捆了问话,谁知胡人里头又有人叫道:“大家别听他们胡说!他们这是为了陷害我们瞎编的!我们是清清白白的老百姓,根本就没做过杀人放火的恶事!这依然是他们为自己杀人灭口找的借口!”
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死心。依然在胡搅蛮缠。
崔蒲冷笑数声。“你们说你们不是凶徒,那就拿出证据来。本府府衙里可是存着他的画影图形,本府现在就叫人拿来,让百姓们好好看看,看到底是本府诬陷你们。还是你们故意害死人命,妄图借此挑拨胡汉关系!”
这话一出,围观的胡人里头立马就有不少人清醒过来。他们连忙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胡汉关系,这可一直是个敏感话题。他们虽然一直自认为在新唐王朝就是二等公民,但朝廷好歹给他们的安置还算不错,还设置了专门的蕃坊给他们居住。现在,新知府和夫人为了他们的身体健康着想,还定时施药,这已经是对他们够好了。如此一想,他们又觉得这样一心一意打理广州府的新知府,他为什么要对普通胡人百姓下手?没道理啊!
还是这群新来的人利用他们对汉人的仇视心理,故意挑拨他们和汉人、和官府对着干这个解释反而更让人能够接受。
那伙胡人自然不认,又打滚嘶嚎,大叫崔蒲和慕皎皎污蔑他们。害死了他们的老娘不认,反而还想把他们都给灭了。崔蒲现在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乱叫,一边等着人回去府衙将画像取来。
如他对王十七的记忆十分有信心。如果只是慕皎皎那么一说,他或许只当她是帮自己开脱。但既然王十七开口了,也将事情说得一清二楚,那他就认定这伙人绝对就是在逃的案犯!
很快,画像送来,慕皎皎也舀了一瓢水往倒地的胡人脸上一泼,他脸上的伪装顿时都被冲散,露出原形来。
再和崔蒲手中的画像一对比可不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