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点头。“吃了,还是没用。”
“怎么还是没用?”左知府夫人一脸焦急。
一直坐在下首的一名妖娆女子突然开口:“你们是在说左老夫人的病吗?我听说新来的天长县县令的夫人便是医道高手,左夫人您为何不请她去给老夫人看看?”
左知府夫人脸色立时一变,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也都变了。
慕皎皎听到这话,慢慢将目光转向那边。岂料两人目光相对,妖娆女子还冲她得意一笑。
真是没救了。
这名女子名唤婉娘,是武立新从长安带来的爱妾一枚。在来扬州的路上因为伺候武立新伺候得好,到了海陵县后直接接手管起了武立新的后院。所以这一次武立新过来拜寿,得知崔蒲也带了慕皎皎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把婉娘也给带来了。
如今武立新和崔蒲去和左知府说话,婉娘自然就被送来同女眷们打交道。只是因为在场的都是有身份的夫人,而婉娘却只是一个妾,身份上便不对等。按照道理,这样的人连进这个门的资格都没有。只是因为人是武立新带来的,左知府夫人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将她安排在最末的地方,一直没有和她说过话。其他人自然也都不曾理会她。
婉娘在海陵县呼风唤雨惯了,眼看自己融入不到她们的圈子里来,心里暗暗着急。现在,眼看现成的刻意同时讨好左知府夫人和左老夫人的机会摆在眼前,顺便还能踩上慕皎皎一脚让武立新高兴,她当机立断,赶紧就出声了。
这不曾想,话已出口,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局。
但她不怕。好歹左知府夫人也是武立新的亲表姐,她怎么会舍得不给武立新面子?她便又冲慕皎皎甜甜一笑:“崔县尊夫人,您以前在长安城可没少给人看过病。现在来了扬州,就算当上了县尊夫人,这济世救人的心应该一直没有变吧?”
呵,给她点颜色,她还开起染坊了?
慕皎皎淡笑:“我的心有没有变,岂是你一个低贱的小妾有资格置评的?”
婉娘被骂得一愣,顿时脸色十分的难看。
左知府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她之前可听左知府说过,慕皎皎和崔蒲这对夫妻都是奇葩。慕皎皎仗着一身的好医术,不管对谁都口无遮拦。而崔蒲这个人也不知道是被她影响了还是怎的,在天长县那个县令也是做得随意得很。要不是身边有几个先生一直给他把关,还不知道他会把那个地方给闹成什么样呢!
她原本还不怎么在意。结果现在一听慕皎皎开口,她顿时就明白了口无遮拦这个评价可是货真价实的!
她赶紧便道:“崔知县夫人可是在生气她将你视作下等的大夫了?”
想转移话题么?慕皎皎立马站起来:“我母家就是世代行医之人,我既然也继承了母家传承下来的医术。那就从不以行医为耻,更不会因为别人称我为大夫而生气。以前在长安我就行医救人,来了扬州一样会如此。我现在生气的,是这个做妾的不守本分。而知府夫人您这个做主人的竟也似乎不懂规矩,堂而皇之的就让一个小妾在厅堂之上指手画脚起来!”
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就把自己也给扯进去了,左知府夫人眼神顿时一暗。
慕皎皎却仿佛没有察觉,又接着道:“我原本以为您出自长安名门,又是左府的当家主母,绝对不会允许任何逾矩的事情发生。结果现在看来,却是我把您想得太好了!现在您让我同这样一个人为伍,我深感羞耻。原本我以为您会给我一个交代,如今事实证明是我多想了。与其接下来两日都和一个小妾平起平坐,我还不如自降身价,去我娘家阿姐家住好了!这个没规矩的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说罢,转身就走。
“快给我拦下她!”左夫人被说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羞恼得不行。只是眼看慕皎皎要走,她怎么能放?她要是出去了,那自己不重规矩放任小妾对县令夫人指手画脚的罪名就坐实了。那她以后还如何出去见人?便是左知府也定会恼她的!
眼看前路被人挡住,慕皎皎回头冷笑:“怎么,知府夫人这是要将我软禁在这里么?”
“软禁倒不至于。只是崔县令夫人你方才的话实在说得太重了些,我想你是误会我了。”左知府夫人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羞恼过后,她立马便收敛了表情,慢条斯理的道。
可慕皎皎不上她的当。“我误会什么了?是误会您让我们这些人和一个小妾平起平坐了,还是误会这个小妾就能不顾规矩对我指手画脚了?难道说,在扬州城里别有一套规矩,同整个新唐王朝上下都不一样?”
左知府夫人喉咙口一阵腥甜,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说了?刚才她不是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几乎都不怎么说话的吗?结果现在,自己才不过说了两句话,她就一套一套的甩过来,连珠炮似的话都快把她给砸晕了!
“崔知县夫人,你别忘了,这里是左府!”她沉声提醒她道。
慕皎皎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后头忽的一阵清脆的珠帘碰撞的声响传来,随即一个丫鬟高声叫道
“老太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