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是夏子维的昔年佩剑,夏子维比周厉更知晓,只是看了一眼便道:“这把剑上的力量增强了。恐怕又是哪个无知竖子妄图使用这把剑吧!”
周厉却是觉得有些奇怪,道:“这把剑……”
夏子维道:“这把剑原先不是这样的。虽然一直有传言这把开山剑会吞噬人,但是若真是这么容易引动,那这把剑也不可能在沙场之上跟着数任主人一起征伐四方,最后到了我的手中。”
“是那南来客将此剑上的禁制打开了一半,导致只要握住此剑的人心中邪妄之念稍强,就会引动这剑上的力量,若是克制不住便会被它吞噬。”
周厉感叹:“竟然是这样。”
“那时酣战,这剑内中的力量勾连我的记忆,令我更强,也令我更疯狂,其实几乎也要被这剑的力量所引导,所吞噬,但是那南来客的实力却是深不可测,在我完全陷入疯狂之前,他将我打败。”
“他打败了我们,却并不杀我们,只是在那山寨从前关押人质和叛徒的牢房最深处,用剑在地上开了一个深洞,然后迫使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剑扔进的洞内,随后用剑气封住了洞口。他说,若是有人想要取回自己的佩剑,尽可以试一试。然后他便让所有人下山与那女子投诚。”
周厉惊讶道:“哦?他们果真依言而行?”
夏子维道:“很大一部分人都跑了,不过,他也全然不在意。是不是投诚都一样,反正经历过这一次,这些人便绝不会再回头上山。金精镇的大山寨几乎覆灭,那些小的也就留存不久。”
“后来有些人估计是听到了一些消息,以为这把开山剑也在那洞中,想要冒险取剑,多是有去无回的。”
“而且那深洞内之剑既有凡兵也有利刃,被那些凌厉剑气永久封住。唯独这把开山剑,他非但没有将这把剑一起投入那洞中,而且将它还给了我。我曾败给他,而他给我的条件便是除了这把剑,我不能再使用剑。”
夏子维的声音突然停住,他还记得当初那个少年胜了之后,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得意,只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充满了厌倦,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少年将那把旁人所觊觎的稀世名剑插入他面前的泥土之中,然后向他道:“像你自己说的,成者为王败者寇。从今往后你不准再用剑,除了这把剑。可你还敢握住这把剑吗?在你再握住剑之前,你必须留在金精镇,守护这一方平安,并且再也不踏入这座山!”
夏子维还未从被这柄剑支配的感觉之中完全走出来,少年却已经要转身离去了。
那时的夏子维追问道:“你不怕我不遵守这个约定?”
少年却嗤笑道:“我为什么要怕,那终究都是你和这座小镇的事情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你会吗?你能舍掉你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吗?”
而后数百年间,夏子维的内心一直在苦苦挣扎。
握住这把开山剑需要纯粹之心,而心念之中始终还存有复仇和不甘的他,始终不敢再握住这把剑。而他的自尊心也确实不允许自己逃避那个约定。
这本与那少年无关,只要他能舍掉他心中的恨他心中的不甘,他就足以再握住剑。
可时至今日,他仍然不能,亦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