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天一身已是垂暮枯朽,但是那双眼睛之中,却如同初起朝阳一般的少年,带着对眼前事务的向往,干净纯澈执着。
任云天的手中长拐拄地,如同千钧重铁,大地微震,地面上烟尘飘散,周围那白圈的色泽似乎都已经淡了三分。
楚今道:“他已经是逍遥境大圆满。”
在这里只有楚今的修为最高,也是逍遥境大圆满,才能从任云天身周的灵气流转中看穿他的实力,其余实力低于此的,去看他时,都已经如云雾遮笼,看不透彻。
陶阳现在不过是逍遥境初期,所以他布下的这个阵图才会被任云天的一道剑气削弱三分,不过他脸上仍是挂着悠然笑意,似乎仍有后手并不在意。
楚今在此前任云天和张楠的对战之中已经见过陶阳的手段,知道陶阳所布置下的防护绝不仅仅在这白圈的大阵之上,可对方这对战的双方毕竟还都是在逍遥境。
任云天已经是逍遥境大圆满,而另一侧的南来客虽然看上去只是逍遥境初期,但是他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剑气来到他身周便消弭殆尽,对他分毫没有影响,也不知道是不是隐藏了实力。
如果两人放开手脚打起来,也不知会如何。
楚今向尔春看了一眼,尔春也看向他,面具后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眸之中也是隐有担忧。
还没等他们开口,陶阳已经道:“如果你们想去便去吧!”
两人闻言不发一语悄然离开。
而在那战圈之内,大阵光芒闪动,任云天已经举起拐杖,拔剑出鞘,他的寿命已至极限,人便虚弱得不行,但是这一剑,剑势却仍旧极大极足。
他眼神灼热,脸上微微带着笑意,这一剑就像是跨越了四百年时光,那个年轻的他自己所放出的。
刚才不过是收剑在鞘之内的剑气,而如今这一剑掀起巨大的灵气浪涌,地上的阵图忽明忽灭,在大阵的边缘,剑气如同大浪一下下地扑打着阵壁。
面对着这样的一道剑气,应天右手做剑指,然后在空中一划而过,转瞬这比擂场内就好像连声音也被这一剑切断了一般变得极其寂静,风平浪止。
任云天却不觉惊讶,只是望着应天,道:“好好好,果然是你,果真是你。”
“终于等到你了。”
任云天却是突然抛下手中的长剑和长拐剑鞘,然后台下与他一起而来的那个少女,取下背后背着的一只剑匣,将其中的长剑抛了上去。
这把长剑的样式十分朴素,剑鞘上的金属已经有了一些锈迹,似乎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古物了,但是长剑出鞘的一瞬间,似乎有雪亮的光芒晃过人眼,让许多人或闭上眼,或别开了脸。
再回过头来看时,那比擂场内老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面貌还留有稚气的俊秀少年。
那少年身上还穿着刚才老人的衣袍,看着十分不合身,且阻碍行动,他随手一拉,将那外袍脱去,露出里面的一身红色的圆领袍衫,腰间系着蹀躞带的装扮。
少年手中持着那柄雪亮古朴的长剑,神色熠熠地望着南来客。
一如四百年前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