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两个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徒孙,先生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眼神之中似乎酝酿着何其壮阔的风暴,如同狂风暴雨前的沉寂一般深邃。
“你们二人须知,虽然今日收你们为天云弟子,但只是为了能让你们名正言顺的继承你们父辈的传承。但你们的身份却依然是危险万分,出去之后切莫与人谈起今日多发生的一切,包括你们天云弟子的身份。哪怕最后拜入天云门下,也不得表现出已学过《太上清虚道》的样子,此乃性命攸关之事,记住了吗?”
两人虽然疑惑,但极为认真的点头道:“请先生放心,我等必然守口如瓶。”
先生难得的宽慰一笑:“你们二人得了《太上清虚道》,又有永善传授的功法,这本来已经大大的逾矩,我虽知他不会将大禅寺的核心功法相授,但能入得他法眼的必然也不是凡物,你们二人只需安行修行,定然不会害了尔等。”
“牧云,你楚家本是澜州的一豪门望族,亲朋子弟众多,虽然当年突逢惨变,但应该仍有亲人在世,你若是想去寻他们,便去寻吧。只不过切勿声张,虽然过去十一年,但依旧有人在搜寻你们的下落,妄图斩草除根。你二人须牢牢记住,在外面切勿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以免招来杀生之祸。”
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们提及不要泄露自己真实的身份,让他们也意识到问题的言重性。同时他们父亲及先生天云弟子的身份,也让他们明白了,他们的仇人,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厉害的多。
两人也再次一脸正色向先生承诺。
先生静静的看着他们,似乎想从他们身上看出谁的影子来,也不知看到了没有。突然间,嘴角却扬起了久违的舒心笑容……
※※※
十天之后,北疆荒古群山内围
林小轩和楚牧云气喘吁吁的各自扶着一棵大树喘着粗气,林小轩一手扶着树,一手有气无力的摇了几次,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不…不…不跑了…,实…实在…是跑不动了。”
楚牧云也是皱着眉头直喘粗气,用尽了身上仅有的余力,往后望了一眼,喘道:“应…应该…没…没有追来了……”
林小轩闻言,猛地松了口气,顿时感觉全身的力气似乎被压榨干,‘砰’的一声,不顾形象的就往地上一坐,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自己已经快要抽经的小腿。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走路就走路,没事拿着根树枝在那瞎挥个什么劲,偏要捅个马蜂窝才开心。”
楚牧云也有些歉意,喘着粗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两人此时都精疲力尽,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斗嘴,要不依着林小轩的性子,少不得还得奚落他两句。
两人十天之前告别先生之后,就按着先生多绘制的地图,避开那些有危险的地方,一路七绕八绕的,白天赶路,夜晚便找个宽敞的树枝打坐修行,原本一直平安无事,只要再过不到五天的路程,他们便能走出北疆内围了,到时候那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却没想到,今日中午休息之时,楚牧云像前几日一般拿着手中用于拨草寻路的树枝走到一旁的树林里,不知干什么去了。
林小轩其实也隐隐的知道了当初永善和尚教了他一门什么的功夫,他也没有说破,也没有再缠着楚牧云‘分享’,他现在已经身怀两门功法,一部是永善和尚传授的《菩提经》,一部是先生传授的《太上清虚录》。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也是懂的,眼下修炼手中的两门功法便已经让他很充实了,实在是没必要再去窥视楚牧云手中的功法。
经过这十几天的运转修炼,林小轩惊讶的发现这两门功法竟然完全相反。《菩提经》讲究打开心扉,舒展全身毛孔,与自然的气息融为一体,追求与天地齐存,与日月同辉的境界。虽然目前林小轩还没看出是这功法有何等威力的,但每次运转完后都格外的精神抖擞,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有了些许提高。
而《太上清虚录》则恰恰相反,需聚拢心神,将自身毛孔完全封闭,自成一方世界,吸纳周天灵气为己用,存之己身,一经动用却有无上之威,讲的是以灵气养身,体存浩瀚。林小轩每次运转,都颇为吃力,光是闭塞全身毛孔这一项,就困难万分。
同时修炼这两种功能不同,运行也完全相反的功法,林小轩自然是苦不堪言,何况白天还要日行数十里,更是苦上加苦。
不过好在林小轩心思活络,想了一个方法,那就是上半夜修炼《太上清虚道》,下半夜则修炼能够提神的《菩提经》,既减轻了修炼《太上清虚道》所带来的痛苦,又能保证第二日有充足的精力赶路。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林小轩正待盘坐运行《菩提经》之时,却听进楚牧云一声惊叫,随后慌不择路的跑了出来,拉起自己,二话不说就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