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看似是在夸他,实际上却暗指他,若是把宴请赫连离渊之事归责到她身上,就是他的不是了。
相爷微微敛眸,仔细地打量她。
这丫头这次从外面回来,确实变了挺多。
胆子大了,也变得更加睿智,伶牙俐齿……
这样的变化虽然有点气人,就比如此刻。
但他的内心却倍感欣慰。
原本他还担心,原来的她柔弱善良,进入尔虞我诈的深宫中,难免遭到那些人精的算计和迫害。
现在总算可以稍稍安心些了。
墨无忧被他看得有些发怵,有些局促不安地互搓手指。
方才相爷对赫连离渊的那几记漂亮的反击,足以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她可不会自负地认为,自己可以玩得过这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之人。
在他眼里,她玩的不过是幼稚的小把戏罢了。
良久后,相爷才语重心长地徐徐开口:“无忧,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爹自然希望你能够嫁给最优秀的男人。而优秀,不是秀一秀恩爱即可。真爱,亦不是说说而已。爹阅人无数,赫连离渊,确实是个有潜力的后生,只可惜是个病秧子,一只脚踏进棺材之人,有何资格来娶我的女儿?”
闻言,墨无忧登时眸色一亮,喜不自禁:“爹,您,您的意思是,只要他的病痊愈了,就允许我们在一起吗?”
“你成为未来继后一事已基本敲定,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相爷毫不客气地泼了一盆冷水。
沉吟片刻,又补充道:“不过,赫连离渊若是有所作为……能不能娶到你,就看他的本事了。在那之前,你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说完,相爷便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了。
这几句话说得很隐晦,透露的信息却太多,墨无忧甚至不敢深入分析。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许久,回神时发现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皇室将将军府逼得太紧,让将军府起了反心。
而今,将军府的造反之心,已经是路人皆知。
可从相爷方才说的那几句话仔细分析,他似乎也不太愿意与皇室结盟,甚至也有反心……
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荡,扶着凉亭的柱子,慢慢地坐在长凳上,双目茫然地望着湖面的一层层波纹。
猛然间想起赫连离渊当初在飘渺城说的那句话。
果然,无论是谁都把她当成了一个权斗的棋子……
不过,也许是早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她现在反倒对身为棋子的设定没有多大感觉。
天命不可违?
她偏要与天斗!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
而今,她甚至庆幸,自己的穿越之旅,并没有落入俗套参与女人之间的无聊斗争,而是直接加入了男人的权利斗争中,如此一来,便刺激得多了!
“你爹有没有责怪你?”某人的声音幽幽地在脑海里响起。
墨无忧蓦然回神,做了一次深呼吸,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先抛之脑后。
轻哼了一声:“马后炮可耻!”
他忍俊不禁道:“我只是尝试攻克一下未来的岳父大人,没想到他这座碉堡如此牢固!”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的亲爹?”
他在那端沉吟片刻:“你说,是你爹难攻克,还是我爹?”
“……”这一句话真真把她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