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很短，只有一天。唐默的背包里被奶奶塞满了粽子。临走的时候，奶奶一个劲的往里边塞，一旁站着的兰荣拉着老人家的手:“妈，行了！太多了，这都快装不下了！”

老人家脸色一变:“多什么多啊！这还可以塞几个呢！”

唐玮也劝说老人家:“妈，你看看，这一书包都是，多了他带回学校也吃不完啊！”

老人家不以为然，看着自己大孙子:“谁说！我给我孙子做的，他怎么吃不完，是吧，默儿！”

唐默看着自己爸妈和奶奶，赶紧点头:“对对对，我可爱吃奶奶包的粽子了！”

老人家面露喜色，抓起桌上最后的几个粽子一股脑塞进唐默的背包里。唐玮和兰荣只能干看着，老人家一边塞，一边念叨着:“默儿啊！吃了奶奶的粽子，考个好大学，你爸爸他们小时候穷，没钱供他读书，现在啊，条件好了……”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像是山谷吹过来的风，摇啊摇，落到唐默的身旁。风很冷，冷得让人想哭。

“妈，别说了！”

唐玮阻止了老人家继续说下去，拉着唐默出去:“时间不早了，小默该去学校了！”

老人家恍然，蓦然点头。

把最后一个粽子塞到背包里，浑浊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失落起来。

老人家失魂落魄地转身，唐默注视着奶奶的身影，突然间发现奶奶的被居然那么驼了！她走路也没有小时候那么稳健了，走两步还要歇息一会。

唐默抬手，想要说些什么，兰荣对他摇头，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手重重地落下，心底回荡着一声巨大的声响，仿佛一柄重锤狠狠地落下，砸在了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奶奶，我走了啊！”

唐默提起背包，朝背对着自己的奶奶喊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

老人家没有回答他，更没有回头。老人家抬头，望着墙壁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有很多人，但是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老人家怀里抱着的那个戴着虎头帽的那个孩子身上。

老人家望着孩子，沧桑的眼眸里泛点泪花。

唐默到学校的时候还有些早，只有一点多，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外面嗨。唐默兜里揣着唐玮给他的生活费，他正准备去往饭卡里充些钱。

城兰中学有两个食堂，中门食堂和公寓食堂。而唐默他们一般都是在中门食堂吃饭的。因为离宿舍近。

去食堂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小花园，花园里开满了紫色的花，藤蔓缠绕在白色的柱子上，空旷的花园显得紧密而又富有生机。

唐默不曾听说过这种花的名字。阳光从细密的藤条中间挤出来，形成一条条细线，印在地上，一条条金色的纹路在地上，反射着光。唐默踩着这金色，像是踩着云朵，在穹顶漂浮。

金色落在身上很暖，暖到了心里。

唐默闭着眼睛，轻轻地踩着这金色，像是担忧下一刻就会醒来。他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城哥，算了，他么的就那种女的，犯不着！”

不和谐的声音从唐默耳边响起，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肩膀被一股大力推开，整个身体向后仰，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柱子上。

肩膀结结实实地和坚硬的柱子亲密碰撞，肩膀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地击中，天旋地转，唐默已经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唐默微眯着眼，他看清了是两个人，一高一矮。他知道是高个子的那个撞的他，但是很明显那人没有道歉的打算，甚至是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很生气，做人怎么可以这样，你如果心情不好，你道歉我可以原谅你的过失！

从刚才的声音他知道，那人心情不怎么样。但是，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为什么要撞他。他很生气。

“你难道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唐默说话了，他站起来，拍掉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大声地对那个人说，言语之中带着怒意。他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总要将自己的不愉快转嫁到别人身上，难道看到别人痛苦自己的内心就会感到愉悦么？

那个人转过头，头颅高昂，他很高，比唐默高了十几厘米，整个人看上去就很嚣张。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人，个子很矮，一脸凶神恶煞，看着唐默眼神有些怜悯，又有些笑意，仿佛是在嘲笑唐默的不懂察言观色。在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么？这个人怎么这么傻！

“小子，别不开眼！”

那人旁边那个矮个子狠狠地瞪了唐默一眼。

唐默真的是生气了，他突然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撞到了自己，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亏欠，反而还如此趾高气扬。

唐默已经很久没有生过气了。

“你难道不该为你的行为说些什么吗？”

唐默没有理会那个矮个子，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他直视着高个子，仰着头，尽管这样有些费力。可是他还是要这样，因为他要让这个很嚣张的高个子男生知道，他，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