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萧轶偻

唐默就这样坐在位置上，脑海里，重复着刚才他所听见的，那两个女生的谈话。一字一句，像是利刃，切开心脏上薄薄的那一层，然后就是鲜血迸射。

那种堵着心口的难受，让他连呼吸都感到难受。

宁小白重新做到位置上的时候，教室里的卫生已经打扫干净，用拖把拖过以后，教室里总有几分清新的气息，让唐默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宁小白也听说了那些话，那些对于唐默的话。

其实他知道的，这些家伙是认识唐默的，只不过是因为唐默的突然崛起，让人难以接受。

他拍了拍唐默的肩膀，然后说:“其实你不用在意那么多的，我相信你！就够了！”

唐默黯然的双目重新亮起来，看了一眼宁小白，心中的阴霾驱散了些，整个人顿时感觉世界仿佛也开阔了很多。

是啊，我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呢！

是我的就是我的，并不需要我去解释什么，时间总会说明一切的！

而事实面前，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往往也只有事实，才能让人信服。

即使我上半学期没有学，但是只要我努力，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三次，甚至是四次呢！

唐默展开笑颜，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谁说我唐默就是落叶，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低人一等的，只要努力，一样可以化茧成蝶。

心境开阔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会显得不一样。

刚才的唐默或许可以用败狗的来形容，而现在，他就像是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面对潮水般的敌人，他无所畏惧，横刀，向天而笑。

数学课，数学老师老毛踏着轻快的步子，从走廊上过去，他的目的地是四班。他看上去很高兴，因为，四班有个叫做唐默的家伙考了一个让他很满意的分数，同时也是他所教的班级当中最高的。

他有点想看到，那个叫做唐默的学生，到底长什么模样。

对于一个老师而言，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学生们个个成才，而对于优秀的学生，老师的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喜爱。

老毛走进去的时候，教室有些吵，有人在争论，有人在吹牛，有人在吵闹，总之，那种嘈杂的声音让人听见之后就忍不住地想要发火，但是老毛忍住了，因为他很高兴，高兴到可以忽略这些让自己恼火的吵闹。

“咳咳……”

老毛咳嗽了两声，示意底下的学生安静，眼里掩饰不住地欣喜。

听到老毛的咳嗽，底下顿时一静，所有的声音像是熊熊燃烧的火苗，突然间被一只大手掐灭，连烟雾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那火焰，就消失了。

此刻教室里安静到了极点，唐默总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

看到了老毛眼里的欣喜，底下的气愤顿时好了许多，很多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刚开始听老毛咳嗽，还以为他很生气，可是看他眉开眼笑地模样，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也就不需要那么紧张。

老毛很满意很满意地扫视底下坐得很端正的学生们，对于四班，他越来越满意。

看到了老毛脸上的微笑，有几个却是满脸的幽怨，以及怨毒，不时不善地瞪了几眼唐默，眼里的轻视和讽刺溢于言表。

老毛的笑意让他们难受，他们当然知道老毛为什么要笑。就是因为这样，他们看着唐默的眼神，才那么的不善。

老毛将夹在腋下的试卷放在讲桌上，然后露出一个微笑以后，说:“半期考试的结束了，而我们数学这一科呢，也在昨天晚上把成绩统计出来了！总的来说呢，我们四班，考得很不错！”

“平行班级第一！继续努力！”

平行班级，就是城兰中学相同等级的班级。

“还有就是，我们班的唐默，考了平行班级的第一！”

说着，老毛的笑意更浓。

唐默其实就坐在离他不远的角落里，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唐默心里生不出一丝的自豪。

“哪个是唐默啊！站起来我认识一下！”

老毛脸上的笑意从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消失过。他扫视着教室，等待着那个叫做唐默的学生站起来。

唐默看到他不停地望着，缓缓地站起来，然后说:“毛老师，我就是唐默！”

老毛看到他站起来，欣喜万分，很满意地对他笑了笑:“好，很好，很好！不错！继续努力！”

老毛连着说了两个“很好”，最后还加了一个“不错”，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唐默很满意。

唐默坐下，老毛开始拿出试卷，评讲上面的试题。

老毛讲题眉飞色舞，白板笔在白板上笔走龙蛇，划出一道道算式，每道都有其精妙之处，而唐默以及底下的所有人，之前不懂的地方也都豁然开朗。

事实证明，老毛讲题还是有一套的，也难怪他能够在城兰中学混的风生水起。

老毛在城兰中学的学生中间，其实是很受欢迎的，除了他高超的教书技艺外，他能够和学生平等相处，才是他最迷人的地方。

一节课下来，老毛似乎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叫了声下课，然后又很满意地看了一眼唐默，对于人才，他从不吝啬自己的欣赏。

萧轶偻并没有因为唐默考了个数学第一而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在看到唐默后，他温婉一笑，向唐默表达出自己的善意。

唐默感到有些失望，他在心里还是希望萧轶偻能够走上前来，说:“唐默，恭喜你啊！”

或者说:“你很厉害哦……”

又或者说什么其他的话，总之，只要她主动来和自己说一句话都是好的啊！

带着淡淡的失望，一直持续到了总成绩出来。总成绩被制作成电子表格的形式发送到四班的群里。

事实没有出乎唐默的意料，但是终归是让他感到失望的，其实在知道了自己数学那么好的成绩，他的心里也存在着一丝侥幸，希望其他的科目也可以向数学一样，但是希望永远都只是希望而已。

他其他的科目，都很差，不！应该不能用很差来形容，应该是非常差，英语满分150，他考了58，化学，物理满分100，他的分数分别是62，56。

而语文，他初中的时候最骄傲的一个科目，满分150，他只考了89，差一分及格。

也就是说，除了数学和化学，他其他的，都没有及格。

即使事先预料到了结果，可是当残酷的结果来临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失望。

城兰中学高一年级八百多多人，而他唐默，排名足足四百多。

也就是说，按这个比例算下啦，他排在他们班大约是四十多名额样子。

他看了自己的成绩以后，忍不住看了萧轶偻的成绩。看了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差距。

人家萧轶偻排名全级前一百，班里，她是前十，这样的差距，很明显了。出于一种奇怪的心里的，他看了谭杰的成绩，他也不差，比萧轶偻差不了多少。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可笑，自己这样的成绩，还有什么资格去说自己喜欢她？

带着这样的失落，唐默将内心的那份渴望放到了心底，不再去奢望什么，也不再去幻想什么，因为，已经失去了幻想的目的。

宁小白考得很好，比唐默要好很多。同样的，看到了唐默的成绩，他的心里，也有着一丝的难过。对唐默，感到遗憾。

班会课上，班主任裴姐手里拿着一叠复印纸，上面印着表格，那是高一四班的成绩，里面就包括唐默。

裴姐的目光有意还是无意地扫过唐默，眼里流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其实她对唐默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唐默入学成绩看得还不错，再加上这次数学第一，她原以为唐默应该会有一个不错的成绩，但是，事实却令她有些失望。

所以，当她的目光扫过唐默的时候，她的情绪，有了一丝轻微的波动，但是，也只是轻微的波动而已。

唐默的心，在那一刻骤然一紧，仿佛是被一双手，死死地攥着，血液堵塞在心口，让他想要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那种窒息的感觉，令他全身都提不起丝毫的力量，手脚也在那一刻变得冰凉，那是一种害怕被抛弃的感觉，害怕被无视的感觉，他的手心，渗出了细汗。

裴姐的目光淡淡地从教室扫视一圈，将手里的表格放下，然后淡淡地说:“成绩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下面鸦雀无声，几家欢喜几家愁。

裴姐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某些人的失落而动容。

她的目光重新凝聚到桌子上的表格上，然后用手将遮住眉眼的头发别在耳后，她的声音听不不任何情感:“这里是城兰中学，整个兰城最高学府，那么，这里就没有庸才！”

“但是，只有真正优秀的人，才能享受到更多的资源！”

“要想获得老师的看重，那么，就必须要拿出你的本事！”

“而你唯一拿的出手的本事，只有你的成绩！”

“成绩！是你唯一的筹码！”

裴姐的话，不带一丝情感，甚至是有些冰冷，有些默然。

这些话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因为，这话真的很令人伤心。

“我说话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有人不满意，那不好意思，我说的是事实！”

不满，永远都只能不满，永远也不能变成反抗。

这是裴姐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得听我的，不喜欢的，可以，你出去就好了！我四班，不需要不听话的学生！

“凭什么啊！城兰中学都是这样么……”

“用成绩看人，真是的……”

“我的成绩不好，是我的错么！”

“怎么不从老师身上找找原因，那我们撒气……”

“就是，就是……”

唐默听到了这样的话，他的目光有些闪躲，不敢去正是裴姐，仿佛裴姐的目光带着利刃，一不小心，就会被刺伤。

唐默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指尖还有几分冰凉。

裴姐的目光冷了几分，唐默能够听到那样的话，她当然也可以听到，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然后冷声说:“全部出去，我叫一个，进来一个！”

她没有多说些什么，因为在她看来，她刚才能够说那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而底下的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小孩儿发发脾气，发发牢骚罢了，不值得理会，何况她也不屑理会。

因为，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格，至少现在还没有。

如果想要她能够重视他们，没问题，用成绩说话……

全班六十多个人，没有一丝的混乱，很整齐地排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裴姐的目光很冷，让人心里不由得生出恐惧，很多人不敢去直视她的目光，仿佛她高高在上。

裴姐看了一眼他们，说:“徐冉！”

那个叫做徐冉的男生默默地走出来，和裴姐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为什么裴姐会对他笑！

为什么？因为他是四班第一！

就是因为他是第一，所以，他有资格让裴姐对他笑。

徐冉走进去，坐在了他原来的那个位置上，打开了书，似乎一切从未发生，他，一直都是坐在那里的。

“第二个，刘宇！”

刘宇走出去，裴姐同样的对了笑了一下，刘宇脸上涌现一抹羞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坐在了教室里最前面的那个位置上，然后低着头，翻开眼前的书，那不是他的位置，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排遣无聊而已。

“第三个，王东！”

王东是个看上去很壮硕的家伙，一身的肌肉隆起，校服套在他的身上，越大凸显他的轮廓。他同样地也选了一个很不错的位置。

紧接着第四个，第五个……一直到宁小白。

“第十个，宁小白！”

宁小白很自然地走出去，没有在意裴姐的目光。他和孟依然约好了，坐在一桌。

他走进教室后，径直走到后面，很显然，那是他早就看中的一个位置。

唐默看到了他所挑选的位置，心里流过一阵暖流，他知道，宁小白不过是不想和他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