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强迫自己不再想。

夜黎的病情日益加重，她以前只是坐在病床上或者站在窗台边发呆，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崩溃发作。

每晚都彻夜不眠，一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病房窗外，对着漫漫长夜，树影婆娑，鬼影憧憧。

医生说她已经慢慢接近精神分裂，最近频繁的出现了幻觉和幻听，常常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哭笑，甚至失控发疯。

所以建议尽快接受新的治疗方案，或者从疗养院转到精神病院。

有人曾说过，监狱是一个能把好人变成坏人，把坏人变得更坏的地方。

那精神病院呢？会不会是把一个疯子变得更疯的地方？

不，绝不能把夜黎送到那种地方。

但是新的治疗方案虽然有效，但过程却极其的痛苦残忍，夜黎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小五还小，并不能替她做任何决定。

秦浅握着笔的手一直微微的颤抖，鼻尖距离那张纸不过寸许，却迟迟落不下去。

后来还是吴腾一把将笔夺了过去，以丈夫的身份在治疗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但那刚劲有力的字体，若仔细看，也没有平素那般沉稳流畅。

纸上墨迹未干，吴腾已经转身走进病房。

夜黎正抱着膝蜷缩在床脚，头发蓬乱，面色苍白，目光呆滞。

吴腾站在对面，衣着光鲜，一丝不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秦浅跟在后面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捕捉不到他此时脸上的神情。

半晌，他走过去，俯下身，手抚在夜黎的脖子上，那张俊脸和眼神都没什么温度，说出的话却比眼神更冷，他对夜黎说：“我知道，接下来你会比死还难受，刚才你也听到了，治疗的过程会很难熬，如果你想好起来我就帮你治，如果你不想治……我气死了你妈妈，也不介意送你一程，然后会将女儿带走，是死是活，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