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同鬼哭神嚎的声音,突然悠悠的叹了口气,“可惜啊,就你那点微薄修为,气机孱弱不堪,自身炉鼎,更没有入练气之门。那条紫龙,养的太瘦了,也就是凭着那点纯粹剑气吊命而已。不过你放心,等一会我破了你的剑心,擒了那条蛇儿,一定让它有一座灵气丰沛,气象宏大的气府,蕴养其中。嘿嘿,不出百年,必然能成为一条敢上九天揽日月的真正天龙。”
那怪人的语气再变,突然有了一种让人感觉温暖如沐浴春风的感觉,“年轻人啊,出来吧,别沉迷其中,收起你的剑,放了那条紫龙,后撤一步,外面就是大好风光。你看那月色,皎洁明媚得很;这千年古树之下,月光掩映之中,更有美人相伴,多好的人间。别死磕了,枉自送了性命,辜负了美人,更辜负了这片大好月色……”
披发怪人的一字一语,都直击心弦,在那识海心湖之中,震起道道涟漪,此起彼伏。
任平生顿觉心中烦闷异常,那识海之中明晰无比的气机流转,开始变得扭曲模糊起来。
那生煞之气交相纠缠的绞杀,令他的剑意前推,变得愈发举步维艰。
置身局外的李曦莲,看着那个在掩映月色中如同癫狂柳茹般飘摇不定的身形,忧心忡忡,焦急万分。就算她想出手相助,也无从下手,因为在她的眼中,任平生置身之地,空无一物。
那道在强大漩涡中盘飞吐纳的紫龙,开始有了不堪重负之象,节节败退,支撑到此时,几乎都已经离不开任平生前后三尺之地。
紫龙缠护的范围之外,皆是一片蒙昧不清的景象;唯有风声呼呼,杀气腾腾。
情急之中,任平生奋力压下激荡不已的心湖涟漪。
他要看清对方布下的这一局诡异阵势,便只剩下前后左右这三尺之地的契机了。
紫龙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很不好说。那种生煞纠缠的强大气机,好像令它损耗极大。
任平生突然想起那个怪人的嘲讽言语,瞿然一省,不再坚持出剑,而是随即采取了守势,凝聚剑意,悉数补给蕴养那条紫龙。
紫龙精神一振,盘旋飞行的轨迹,瞬间平稳下来。那漩涡中纷乱的气机律动,突然变得清晰无比,五属之气,生克刑杀,尽依其序。
任平生的步法,突然变得十分古怪,时而左右横跨,时而前后斜插。那一式天长剑势,再度递出之时,不再是一
往而前,剑开山河的气象,而是变得如同风中流云,潇洒飘逸,如同御风而行,乘白驹而过隙,游刃有余。
那盘旋整片天地的飓风漩涡,突然间好像被劈开一条蚯蚓爬爬的通道,蜿蜒盘曲,如同迷宫。任平生在其中穿行良久,剑势绵绵不绝,终于又前刺了两尺有余。
那披发怪人,面沉如水,眉头紧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在自己身前八尺之地,踉跄而行的青衫少年。
少年手中的剑,偶然一晃,便有一道细微的剑气,直刺自己的气海窍穴。
尽管那道细微的剑气,如同江海之中的一尾小虾,跟本掀不起任何风浪,但那个披发男子,脸上仍是显出一片十分惊异的神色。
李曦莲看着任平生那十分古怪的蛇行线路,正惊诧不已。
突见他不再歪歪扭扭,而是一步前掠,缓缓递出一剑。那一剑,所出无处,所往无方,自带一股震惊天地的怒气!
天怒。
那稳坐树根之上的披发怪人,突然怪啸一声,身形一闪,往那月色阴影中的大树背后掠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李曦莲正震惊之下,忽见那原本身处险境的任平生,竟也没有见好就收,而是跟着身形一掠,也追随怪人而去,消失于大树之后。
“回来啊,你个傻子,就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还真能把人家给收拾了不成?”李曦莲急得跺脚,忍不住要叫喊出来。
披发怪人身形如电,片刻之间,已在数里之外一处空旷山岗上。一片明亮月光之下,只有短草如茵。
一个瘦小的身影,远远飘飞而至,瞬息之间已经到了那个批发男子身后。
任平生就在他身后,慢慢解下背上的剑匣,把铁剑放归匣中,再把剑匣挎在背上,这才开口道,“你是汪太中。”
那个披发怪人回过头来,摇头嘀咕道:“没理由啊,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任平生道:“青牛坪上,你门下的弟子,有个叫章玉刍的,用过这奇门五行煞阵。”
汪太中仍是摇头道:“即使如此,仍然不可能。”
任平生淡淡道:“先天易理,我也略懂一二。虽然阵法表象,和功伐之力,与那章玉刍的有着天壤之别,但内中气机流转,生克之数,却是一样的。”
汪太中眼神炽热,满脸堆笑道:“小小年纪,居然就学过那极其艰涩难懂的先天易理了。敢问尊师是?”
任平生神色冷漠,摇摇头道:“我与你们,只是这桩交易,其他的事,不谈。再说了,也只是程程这个小姑娘,人不错,有眼缘,否则这种事情,我才懒得参合。”
细看之下,那汪太中怎么说都应该是个理当稳重成熟的中年男子,摆出那一副嬉皮无赖的样子,竟是十分自然,“嘻嘻,用不着那么斤斤计较嘛。好朋友,生意做得久。再说了,你们要去那落马城,不也是求个长久?山上有人,虽然不能说出来,想想都倍有面子啊。”
任平生绷不住脸,也跟着笑嘻嘻道:“这位太中叔,我怎么觉乎着,面子到了您老人家这里,就都不像面子了啊。”
汪太中顿时意兴阑珊,摆摆手道:“不说就算了,一个小屁孩,懂个屁的人脉脸面。告诉你,在这片江湖上,不知多少人,求爷爷求奶奶的想请我汪太中喝酒呢。”
任平生很给面子地瞪大双眼,一脸艳羡之色,却双手一摊道:“认出你太中叔的时候,就后悔万分,千不该万不该,把包袱银子,都落在了那困龙台阁子里。这会想请人喝酒,都成问题了。”
汪太中十分满意道:“没事的没事的,反正你的东西,我总会想办法送回你手上,来日方长嘛。”
任平生暗暗后悔,遇上这种人,以后小心为妙;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出来得久了,对那两个女孩子,回头就不好圆谎了。”
汪太中好似如梦方醒,连忙道:“对对对,正事要紧。先带你去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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