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肉身,你做了花肥?”宁君惜心中微冷。
“能飘来这里的人还能剩多少命,生或死,”落英微笑,“你会怎么选择?”
“这几天的事,是你自导自演?”宁君惜心中一点点沉下去。
“我说与我无关,你信不信?”落英声音依旧如常,甚至带了分调侃。
“不信。”宁君惜微眯眸子,毫不客气回答。
落英轻笑了下,“天冷,回去吧。”
说着,他转身离去。
“你到底留我做什么?”宁君惜出声喊道。
“到时,你自会知晓。”落英并不回头,声音清清冷冷传在雪地里。
这时,远处一声凄厉惨叫传来。
宁君惜心中一颤,抬腿跑去。
落英却站在原地,看着满目的忘情花,幽幽一叹,“你还不满足吗?”
……
宁君惜跑去现场时,四周已围了一群孩子,好奇探头探脑,指着雪地里躺的三个乱絮似得人形,只一身红衣和乱糟糟的头发可以辨别出是三个孩子窃窃私语,见宁君惜来立即噤声,扑通扑通跪了一片。
宁君惜没空理会他们,从人缝间跃入其内,检查了三个包围圈里的孩子,这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人皮裹了骨头渣和草梗。
他心中震惊心寒又有些释然,更多的是不解。
李禅是第一个检查这里情况的,他不惊讶,分明是知道些内情的,却故意装什么也不知道的,这是什么意思?
落英珊珊而来,挥手让所有孩子散去,轻轻叹了口气,“你不信我,难不成连一禅禅师都不信吗?”
“若非李禅,我早已一走了之。”宁君惜起身抖了抖衣衫,“你若想留我,最好给我个留下的理由,你这个阵法也不难解。”
落英不在意轻笑,“你真想知道?”
“我只坚持我认为对的。”宁君惜声音平静。
落英摇头,笑容微苦,“这世上哪有什么对与错啊。”
“至少心里有。”宁君惜执着道。
落英上前弯腰看了看一个孩子,给第二个孩子擦了擦脸上的一点污渍,将第三个孩子摆正好姿势,声音略有无奈,“也罢,午时,祭台前,你若想知道,去那里找我吧。”
宁君惜眼神闪烁了下,“好。”
他转身离开,回头看到落英在挖土埋人,皱了皱眉,毅然离去。
宁君惜返回住处时,孤风三个人都在茅庐前站着。
“有事?”宁君惜并不停留,往屋里走去。
“玉石看到了,吃人的是忘情花。”孤风直接道。
宁君惜愣了一下,“花?”
“是。”玉石笃然点头。
午时的忘情花正是开得最旺的时辰,雪后晌午,阳光明媚,薄雪融化,雪水挂在花朵上,凝成水滴,衬得花朵愈发娇艳。
祭台下的花丛间,落英席地坐在略有潮湿的花田里,一身火红似要融在这片艳丽的忘情花海里,面前正沏着一壶清泉。
水已沸,可惜人未来。
宁君惜自花田中的小径不急不缓而来,见到落英便也随着他坐在他对面,并不急着询问。
落英心平气和在一边捣茶,碾磨,洗具,冲泡,悠悠茶香便扩散开来。
宁君惜双手接过茶杯,浅抿一口。
落英也喝了口茶,抬头再看宁君惜,目光中满是睿智豁达,“禅师是否留了什么话给你?”
“一个困字。”宁君惜也不隐瞒。
落英笑笑,“禅师是世外人。”
宁君惜可不是听这些的,便不言语。
“这忘情谷存世了几百年,单单落在我手里便已逾百年,世世代代,遵循先祖遗志,不可踏出忘情谷半步,岂不应了个困字。”落英微有感慨。
宁君惜略有意外,这人不像是修为高深的,竟已活了百年余。
“你可知,我为何此时让你来找我?”落英回过神来,目光清明平静。
宁君惜心中掠过老前辈不就都喜欢这么故弄玄虚的想法,摇摇头。
“你看这忘情花,开得多艳。”落英微微抬高了声音,手指花海,又有些惆怅,“可谁又知道,这时候,忘情花都在睡觉呢。”
“睡觉?”宁君惜不是很能明白。
落英随手捻过一朵忘情花,轻嗅花香,声音愈发感慨,“它们没了灵气,只是个欣赏品,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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