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陈彩琳的心就是一沉,抬头过来看了看陆丰,又转头细细听着,却没能听见这山洞之内有什么其他的声音,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他们几人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喘息声。此刻,山洞之中谁也没有发话,四周静到了极点,陈柴聪口中所说的惨叫声,显然也就只有他一人能够听见。
看着陈柴聪的身子开始发软,眼神涣散,还有那一张苍白得跟死人似的脸,陈彩琳就被吓得直哭,可不管她怎么摇怎么喊,她的弟弟都没有再给她任何的回应,再一探他的鼻息和脉搏,死了!他竟然就这么死了!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在短短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里,死得是如此的诡异。
陈柴聪的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或者窒息的迹象,全身死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就像是被人放血而死的一样,而这更恐怖的是,杀死他的竟然只是一个声音?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惨叫声吗?可不知那个声音又是否跟石门上那林家的图腾有着联系呢?
这一座诡异的妖墓,石门上有着禁忌家族的徽记,陆丰一行三人还未来得及推开眼前的石门,这一切便犹如诅咒一般接踵而来。陆丰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样离开那个山洞的,他只记得在陈柴聪死后,也许是过于伤心的原因,陈彩琳也开始发狂大吼,情况就跟陈柴聪死前相差无几,她甚至毫不留情地向陆丰袭击而来。
最后,陆丰挨了陈彩琳的一下重击,晕了过去,他对于这件事情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
五天以后。
陆丰衣衫褴褛得像是一个乞丐,精神恍惚,独自一人游离在寒冷的大街上,等他再次感受到温暖而恢复神智的时候,他已然坐在司徒老宅的会客厅里,他向这里的老板讲述了他的这一段经历,也许在他认为,将这些事情讲出来,就能够缓解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他双手捧着热茶,身子却仍然在颤抖着,嘴里默默念道:“救我,救我,求你救我。”
坐在陆丰对面的是这儿的老板,也是这司徒老宅的主人,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留着一头稍长的黑发,看着就像是个老不正经的社会混混,而今他正舒舒服服地躺坐在沙发上,翘起着二郎腿还抽着烟,嘴里吐着缕缕烟香,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对陆丰的的故事显得不太用心。
忘了介绍,这位司徒老板本名司徒辰昱,然而,认识的人都不会对他直呼其名的,都只管他叫飞儿。至于他的职业,也就是异联社那行业里其中的一个小老板罢了,说白了,就是专门给人解决灵异事件或者调停种族矛盾的“中间人”。
其实,飞儿打心底里就不怎么喜欢陆丰这个人,说难听一点,他这种丧尽天良的贩子,就活该受到报应,要不是看在多年以前他跟自己有过两节课的师生情谊,飞儿也不会让他继续待在自己的家里,更不会听他说的那么一大堆。
“陆老师,你别害怕,我们这儿很安全的。”闵天坐在飞儿旁边,站起身给陆丰添了杯热茶,又问:“你认真想想,你是怎么回来的呀,你让我们救你,是因为那个盗墓贼,她在追杀你吗?可为什么,她把你给打晕了却又没杀你,难道这中间还有其他人?”
“不!不是她!不是的!”陆丰喝了一口温茶,“是我,我也听到了那种声音,我现在还能听到,那是我自己的声音,他说……他说……我被关在那个妖墓里面了,好黑,好冷,还有孤独,我被囚禁在那里面,永世不得再见天日,呃……”说着,他颤抖着张嘴抽泣发出呻吟,脸色极差,活像是一个长年被关在地底不见阳光的囚犯。
“可是,你明明就坐在这里呀。”闵天不解,又问了一句。
“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我所说的话,这种感觉,也只有亲身经历才能够体会。”陆丰说着,用力将杯子放到桌上,双手按住桌面,就是一副想要扑过来的样子,“求你们了,救救我吧,只要回到那个地方,打开那道石门,我就可以从获自由了,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吧。”
闵天回头看了看飞儿,大概是想问他的意思,可没想到飞儿所给出的反应,就只是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将手上的烟放到烟灰缸里掐灭,再然后,他站起身摆了摆手,开口说道:“陆老师,你的故事说得不错,回头可以编成小说,也许,你以后就不用再干那些会遭报应的买卖了,祝你新书大卖。”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这个厅子。
“你们……”陆丰脸色几近死白,绝望地看着飞儿离去的背影,“这可都是我的亲身经历,你们真的不相信吗?”
“我信我信,陆老师,我是相信你的,可是飞儿哥不信呀,我也没办法。”闵天摆出一副特委屈的模样。
“那,你可以救我吗?”陆丰双手紧紧地握住闵天的手,哀求着,“打开那个石门,救我!”
陆丰是个什么样的人闵天很清楚,他的话也绝对不能尽信,搞不好他就是想骗人到那去盗墓的,所以闵天哼吱了许久都没有给他正面的回应,“这个……陆老师呀,很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愿意帮您呀,实在是我没这个能力,您要我泡个茶跑个腿我还行,这又是妖墓又是杀人鬼声的,我我……我不敢呀。”
盗墓这种事情,不管是人类社会的法律,还是跨越种族的异联社,都是明令禁止的,要被抓到那就是一个死字,没情可说。对于生活在繁荣大都市的人类或者妖怪而言,生活再怎么个不济,就算快要活不下去了,也都不会去干盗墓这样的龌蹉事。
陆丰显然已经看出来了,闵天是不会帮他这忙的,没有被他们扫地出门或是送交警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陆丰也没有再逗留下去的意思,脸上挂着失落和绝望,嘴里还是不服气地说一句:“算了,我还是不打扰了,谢谢你们的茶,再见。”
陆丰自己要离开,闵天是求之不得,自然也没多做挽留,用不着半会的功夫,这司徒老宅就又回到了平日的安静,窗外扫过一片冬意寒风,把楼梯和露台的窗户吹得“砰砰”作响,看来这个迟来的冬天,它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