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引句争风(1 / 2)

阴阳心路 喜巧 0 字 2022-03-23

 一汪天上泉,入世惹尘埃。

秋月儿抛出上句,请客人们引出下句,结交知己蓝颜,顿时客人之间窃窃私语,瞑目深思,互探口风,深恐自己的下句不及旁人。

秋月儿上句所指十分简单明了,她自比天上泉水,无奈流入红尘。但凡读过几的人,皆能明白秋月儿句中的意思,饶是千岭岩这等不爱读书的人,也能听个明白。

意思简明是为了照顾大众,让大家都有句可应。可是正是因为大家都有句可应,反而大家因为害怕自己被别人比下去,而无话可说。

台下窃语不停,就是无一人敢于先言。

陈显见众人都不发言,以为他们无句可对,便抢先发言。

陈显示意,秋月儿伸手,道:“请这位公子赐句。”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陈显,陈显高昂头颅,深情的望着秋月儿,道:“月儿姑娘美,让我真是爱。”

“噗嗤!”

陈显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还什么“让我真是爱”,真是太奇葩了。其它的客人们忍不住笑意,哄堂大笑。

秋月儿也没能忍住,掩嘴轻笑,道:“公子,意思简明直白,多谢公子赐句。”

陈显见秋月儿笑了,以为自己已经俘获芳心,道:“月儿姑娘,咱们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公子,还有其他客人没有赐句呐。”秋月儿道。

“他们再怎么说,还能比得过我?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三层,女声响起。

“月儿妹妹,姐姐也想玩玩儿,不知道妹妹可否赏个脸?”香香如是说道。

众人目光移至楼上,香香和千道义共倚栏栅,好似一双璧人。

千岭岩看到四叔千道义,急忙拉着众人低头。千岭岩心道,被四叔看到自己混迹风月场所,回去他和自己父亲、母亲一说,自己哪里还有好呀。千岭岩不知,其实千道义早已看到他了,千岭岩躲得晚了。

秋月儿看向楼上的香香,心里狐疑香香此举意图,面色上却无异常。

秋月儿和香香不相识,礼敬道:“姐姐请赐句。”

香香稍一沉吟,落落大方的说道:“千家好男儿,让我真是爱。”

香香此句陋俗堪比陈显之句,但引起的反应却大不相同。

字面上,香香是以一个妓子的角色,声言千家万户的男儿让她喜爱。在风月场所,这种露骨低俗的话语最能引起共鸣。果不其然,香香此言一出,不少客人放声而笑,少有的假装高雅之人也被淹没在一片笑声之中,无人问津,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被带动起来。

而实际上,香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示爱千道义。这番话在千道义的耳朵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意思。千家好男儿,说的不是千道义还会是谁?

香香露俗,更显秋月儿清纯难得,这让秋月儿也很快意。香香一句让满座皆喜,着实令人佩服。

香香引用陈显后句,半侃陈显,让此句更显诙谐。秋月儿笑语盈盈,道:“姐姐大胆敢言,让人称奇。”

香香点头回礼,美目流转看向千道义。

秋月儿趁着此时气氛正浓,玉手轻抬,邀请千道义道:“可否请公子赏赐金句。”

秋月儿的确貌美,但她的身上似乎有什么重担,让她目含死气。千道义在秋月儿身上没有感觉到女人的气息,所以千道义对秋月儿没什么感觉。

但既然秋月儿盛情相邀,千道义应付了事,却不能不答。

千道义看向香香,邪魅一笑,道:“娇妻左右卧,只嫌床太窄。”

“这位公子有趣。”秋月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赞美千道义,只能说个有趣便草草了事。秋月儿看千道义仪表堂堂,以为他能有什么不同,看来是自己高估他了。

千道义一语在人群之中没有激起风浪,却让千岭岩久久不能平息。千岭岩心道:“四叔又要娶妻了?这个千道义,让他成亲的时候,他不着急。等成了亲之后,却不肯停了。没事干,成亲玩儿吗?”

有了陈显、香香和千道义三人抛砖,气氛活跃了不少,又有不少人抛出金句。

客人们一句紧接一句,或雅或俗,不一而足。

大家玩儿的热闹,徐飒想要上凑,站了起来。千岭岩急忙把徐飒按下,道:“你小子别给我丢人现眼。”

千岭岩按住徐飒其实是怕楼上的四叔看到他们,但徐飒起身已经被秋月儿看到。秋月儿礼貌相邀,道:“这位公子请。”

徐飒被秋月儿点名,千岭岩不好再拦,任由徐飒起身。千岭岩偷瞄千道义,却看到千道义正看着他们,露出玩味的笑容。

徐飒和千岭岩同年,今年正是十八岁的年纪。一表人才的徐飒散发着少年的朝气,不似那些偷花窃玉的客人们粗老下流,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徐飒站起身来,道:“漂走尘埃去,我自在。”

千岭岩后悔没有把徐飒按住,什么“漂走”的都出来了,这是洗衣服漂洗脏污,还是喝茶漂茶叶沫子呐?

“漂走尘埃去”应该是说要替秋月儿赎身的意思,而“自在”就是“自在”的意思呗。

徐飒此言是想要把这个美人儿抱回家去,“自在”一番?千岭岩转头,看到徐飒清澈的眸子,没有一丝邪念,这才明白过来。徐飒他根本就没有听出秋月儿上句的自比。

徐飒按照字面的意思,以为是天上的泉水落到尘世,沾染尘埃。徐飒古道热肠,希望能漂去秽物,还泉水清洁,泽被万民,这样他便开心了。

徐飒此意除去在场熟知他的人无人能知,多被在场之人曲解,是以场中多起谩骂侮辱,说徐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连秋月儿对徐飒也颇怀轻视之意。

席间骂声不止,徐飒不知所以,委屈落泪,他不知道自己好心的一句话,怎么就招来了骂声。

画柔握住徐飒的手,心疼的看着徐飒,轻声安慰,“飒,他们都不懂你。你别放在心上。”

“他娘的,都找死吗?”千岭岩站起身来,无尽的寒气从他身体里迸发,帝香楼的火炉都灭了好几个。“我看谁敢在多说一句?”

在帝都,有本事就是爷。在场之人,有许多人表达了曲解之后的徐飒的意图,但是他们在帝都都是有头脸的人物,因此没人敢于找茬。徐飒是个生面孔,在帝都没有势力,这才成为众矢之的。

千岭岩拍案而起,冷目横扫,凡是与千岭岩对上眼的家伙,都不自觉的打个冷颤。

“敢在月儿姑娘这里捣乱,你是在找死吧!”陈显不能放过这个在秋月儿面前讨好的机会,急忙起身。

千岭岩、徐飒虽和陈显有过几面之缘,但是比起以往二人相貌有所不同,陈显没有认出二人,而画柔此刻扮作男装,陈显更是认不出来。

“大头,给我拿下这小子。”陈显口中的大头,正是他的贴身护卫管明,陈显不把手下当人,是以对于手下的名字都懒得记。

陈显是个草包,想要拿下千岭岩讨好秋月儿。可是管明经年累战,十分清楚,别看千岭岩年纪轻轻,却不是好惹的,单凭他那释放出来的寒气,在场之人就没几个能比得上他。

主家有令,管明就是硬着头皮也要上。

千岭岩、徐飒和管明交过手,千岭岩敬佩管明是条汉子,可惜他却跟错了主人。

管明不欲多言,抬手聚气。不料,管明不待动手,他的右手就已被按住。

醉醺醺的大叔握住管明的手,他的动作,绝不是寻常的醉汉。

醉汉道:“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月儿姑娘,这是你的场子,你给讲个和吧。”

醉汉语言客气,却有些命令的意思,秋月儿不愿意生事,便道:“大家今日是来开心的,请勿伤了和气。”

陈显道:“既然月儿姑娘说了,就饶你小子一命,大头你退下!”

醉汉松开管明的手,大家各自入座。千岭岩抬头刚好看到千道义,千道义闭目,示意千岭岩忍耐一时,千岭岩便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