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岭岩不知是不是花了眼,他竟从冰原狼眼中看到一丝不舍。“若是有缘,以后还会见面的。”
千岭岩说完话,突然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冰原狼立刻变得激动,也嚎叫起来回应。
“看来你家里来人寻你了,我真是该走了。”
千岭岩刚欲离开,却看到冰原狼开口了,“银娜。”
千岭岩一愣,没想到冰原狼能口吐人言。转瞬千岭岩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原来是小娜啊。千岭岩。很高兴认识你。”
一人一狼互换了姓名,随后便消失在这深沉的夜里。
今天正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卫道城一片祥和,众人都沉浸在节日欢乐的氛围之中。
现在已近申时,不需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有一个少年衣衫破碎,身上有些脏乱,还隐隐散发这一股异味,看来有许久未曾洗漱了。
这少年一进城门,满脸喜气,“终于回来了。”
这人正是千岭岩,他刚回城里,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黄家。许久未见黄莺,千岭岩都快想疯了。
千岭岩到了黄家,看到黄家新刷了门漆,台阶也刷洗的一尘不染,果真气派。
黄家的大门上,也新换了门对,纸红如血,字墨如发。写的是“黄箓一副避妖祟,红符两张迎新春。”横批是“福禄之家”。黄家精通符箓,而“福禄”正取了“符箓”的同音。
千岭岩看到门对,想起自家的春联来,暗自发笑。千家的对联,万年不改,上联是“千家齐心卫道”,下联是“万户合力除魔”,横批是“冰雪迎春”。
千岭岩走上台阶,敲响了黄家的大门。
不多时,从门里走出一个仆人,他见千岭岩衣着污秽,以为是讨饭的,“去去去,大过年的来寻什么晦气。”
千岭岩看那人把自己当成要饭的了,也不生气,自己这幅样子确实像要饭的,再说这黄家自己也没来几次,认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大叔,请别关门。我是千家的公子,只因这几日出游,还没来得及换下行头。今天我来找你家小姐,有些事情。”
这仆人满脸怀疑,正犹豫不决。
突然从门内出来一个人,这仆人急忙行礼,开口道:“千少爷,这人说是千家的公子,来找小姐。小人识不得,还请您来辨个清楚。”
千岭岩看清来人,居然是千岭锋,心想这千岭锋来黄家干什么?
千岭锋冷眼看着千岭岩,他自然不会认不出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来,说道“是千岭岩。”说完也不理二人,自顾自的离去了,走至千岭岩身旁时,“哼”了一声,满脸敌意。
千岭岩看到千岭锋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黄莺了,转眼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千岭岩来到黄莺住的院子,不曾想黄莺的贴身女婢兰玉正跪在院子角落里。
千岭岩急着见黄莺,也不理会兰玉,径直进了黄莺屋里。
“千岭岩,还真是你。仆人说你来了,我还以为是骗我的呐。快说说这几天去哪里了,是去采矿了还是去挖煤了。”黄莺见了千岭岩也是满脸的欣喜。
千岭岩靠近黄莺坐下,黄莺急忙捏住鼻子,“去,离我远点。臭死了。”
千岭岩知道黄莺是和自己说笑,就没有起身,“臭吗?我怎么闻不到。”
“你自己当然闻不到了。”黄莺也不捏着鼻子了,问道:“你快跟我说说这几天都干嘛了。”
千岭岩告诉黄莺自己如何跟自己的姥爷学拳,后来又是如何大战吴有道。千岭岩故意添油加醋,说的险象环生,纵使千岭岩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也使得黄莺坐立不安,满面忧容。
“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啊。”黄莺担忧的问责千岭岩。
“嘿嘿,没事的。我现在不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千岭岩看时候已经不早了,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这一回来就奔你这里来了,还没给我娘报声平安哩。”
千岭岩转身欲走,黄莺说道:“等一下。”
黄莺到自己的睡房,取出一个盒子,“千岭岩,给你的。”
千岭岩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两打符箓。
“上次我看你被枯鬼打伤了,我心里挂记,这几天刚好得闲,就顺手给你做的符箓。”
黄莺这几天一直跟着千岭雪和江艺她们,哪里得闲了?千岭岩自然也知道,也不点破,只是把这份情谊记在心里,“谢谢你了。”
黄莺送千岭岩到院子里,千岭岩见兰玉还是跪在墙角,便问道:“兰玉姐姐怎么回事?我来的时候就看她跪在那里了。”兰玉面对着墙,离得又远,自然不知道这边正在议论她。
“唉。年下杂活不断,兰玉她仗着是我的贴身婢子,自己偷闲,被我娘发现了,这才罚跪。”
黄莺的娘名叫郦珍,手段强硬,人称“铁娘子”。黄莺的父亲过世的早,黄家上上下下全靠郦珍和黄莺的叔叔黄书打理,郦珍主内,黄书主外,叔嫂二人同心同德,黄家才强盛至此。
说起来,郦珍和自己还算有亲。郦珍的远房表姐郦秀秀正是千岭岩的父亲千道玄的正室。
“虽说兰玉有错,可我们说话也有小半个时辰了,跪了这么久别把人跪坏了。”千岭岩算是替兰玉求情。
“哪里呀,她跪了少说也一个时辰了。不过,我娘不发话,谁敢让她起来呀。”
“你娘也太霸道了吧。”千岭岩这话一半玩笑一半实诚的说,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好插手,说完就离开黄府,回自己家了。
千岭岩刚才这句不算恭敬的话却传入了别人的耳朵,这人正是黄莺的生母郦珍。
郦珍穿一身青色裙袄,虽然穿戴着女子的衣饰,可郦珍却散发着一股华贵英气。
虽然是年下,郦珍也忙得不可开交。她处理完手头的事物,才记起兰玉正在罚跪。她从侧门进了黄莺的院子,而千岭岩走的是正门,所以没能看到郦珍。
本来郦珍已经打算饶过兰玉,可不巧她听到千岭岩议论自己,十分不悦,便把气撒在了兰玉身上。
“兰玉,我本想饶过你,没想到你这么大胆,竟然敢找外人求情,我看是罚的轻了。”
郦珍大怒,可吓坏了兰玉。兰玉急忙解释:“夫人我没有。”
“你还敢顶嘴,千岭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给我再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郦珍不听兰玉解释,转身离去。
兰玉听到还要再跪一个时辰,差点晕过去,“该死的千岭岩,你和夫人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