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常维其转身离去。
“没人的时候,叫我岭岩就好了。”千岭岩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枯鬼最近应该会收敛些,可是千岭岩还是放心不下,就让子语去迎迎曲悦。
等常维其洗净身上的污垢,抹上药,整理好衣装,天已大亮了。此时院子里正有三个人在谈笑。千岭岩、曲悦也在其中,还有一个穿粗布白衣的男子,也十多岁年纪,常维其并不认识。
众人见常维其过来,便止住谈话。千岭岩招呼常维其过来,和那个白衣男子相互介绍。果不其然,这男子就是赵子语。
四人正在闲谈,不多时千岭岩的母亲走了过来,“岩儿,你大伯和你岭雪姐姐看你来了,让曲悦和子语先玩着。”
“子语,你带师姐出去逛逛。维其,你跟我来。”
维其跟着千岭岩,到了客厅。只见有一个汉子,气度非常,正端坐在客厅中央。他蓄着长须,只三四十岁年纪,英气勃勃,显然就是千岭岩大伯千道宗了。
千道宗下手是一个女子。这女子正值妙龄,穿一身青白色长衫,秀发如瀑。她皮肤白皙,十指修长,像雪一样洁白无瑕。
这人就是千岭岩堂姐千岭雪,她五官精致,常维其还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人儿,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千岭岩给千道宗、千岭雪问安,就坐在一旁。
“岭岩,伤好些了吗?”千道宗问道。
“有劳大伯惦记,伤已好多了。只是被那妖怪跑了,劳烦大伯发出卫道令,通缉妖怪,以免更多人受害。”
“这”千道宗有些迟疑,“岭岩,卫道令不是随便发的。我听说这只是个小妖怪,吃的也只是几个行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现在他恐怕也不敢再在卫道城游荡了。”
“大伯,这妖怪在卫道城附近作怪,这事怕是不简单啊。再说行人也是人啊,我们是斩妖士,怎么能任由妖物胡为而坐视不理啊。”千岭岩想起林郊的那具残躯,不免怒气冲脑,言语有些冲撞了。
千岭雪看到千岭岩顶撞其父,十分不满。“连你都打不过的妖,能有多不简单?我看除妖是假,而是你想泄私愤吧。”
“你”千岭岩知道,在千府自己从来没被别人放在眼里过。难道就因为自己学不会千家的气决,所以连自己想要除妖的意志也要受到怀疑吗?
“雪儿,休得胡言。岭岩,你伤势未愈,这几天你多多休息。那妖怪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千道宗带着千岭雪离开了。千岭岩知道千道宗这么说,这件事就如泥牛入海了。千岭岩不知自己此时的感觉是什么,是愤怒,伤心?还是迷茫。他只待坐在座椅上,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常维其也在发呆,想着自己的心事,“她这么好看,怎么会这么对千岭岩说话?”
冬日天短,不久夜就来临了。千岭岩让常维其早些歇着,自己也回房间了。千岭岩打开房门,见其母正端坐在屋内等着他,叫了一声娘。杨依示意千岭岩坐在他身旁,然后静静的注视着他。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有个天。”
千岭岩是知道其父的归期的,只是今天心中郁结,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没话找话。
“你知道你大伯为什么不肯发卫道令吗?”突然杨依轻声问千岭岩。
千岭岩看着杨依,说道,“除妖耗资千金,路人命如草芥。岂有以千金易草芥之理。”
杨依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千家乃卫道盟七大家之一,名动四海,普天之下,无不叹服。可千家也为名声所累,堂堂千家岂能为了一只小妖,而发出卫道令?”
千岭岩苦笑,“只因岭岩无能,连一只小妖也收拾不了,堕了千家的名头。要是那天受伤的是千岭雪,不知道大伯还会不会顾全千家的名声。”
“岭雪的话我在后面听到了,确实过分了。她是你大伯的独女,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你别太记恨她。不管怎么说,她至少还来看你了。”
千岭岩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名为千岭锋,一个妹妹,名为千岭泠。千岭岩的母亲是侧室,两室素来不和,所以正室的人知道千岭岩受伤,也没来探望。当然千岭岩也没指望他们能来。
而千岭雪在其父的培养之下,自然希望千家如铜墙铁壁一般,毫无薄弱的关节,也因此对千岭岩有些不满。千岭岩也知道这一点。
“娘,千岭雪的话,我记她一辈子。我会让她知道,她自己说的话是多么愚蠢。不过,娘放心,我知道轻重。”
“好。你把工夫都花在了气决上,也没学什么拳法剑招的,这么下去,总是不好的。对了,你的气决练得怎么样了?”
“和以前一样,只练到前两重,再往后难有寸进。”
千家的冰雪诀,前两重只是蕴养经脉,从第三重才算真正的炼气。千岭岩只感觉到自己对气很敏感,可是并不能把气转换为凛冽的寒气,每次寒气生成送入心脉,竟不知所以的消失。也因此千岭岩的气比较温和,对敌时就显得没什么用处了。
“你还要修气决么?”杨依试探的问。
“既然难有寸进,还修它做什么。”千岭岩回答的倒是简单。
“那你打算学什么拳法或者剑法?”
“千家的《至寒剑》,大伯肯定不会给我。”
杨依无奈的笑笑,“岩儿,你就是太贪心了。枯鬼的事也是,你只想着除妖,连危险也不顾了。你不知道,那天可把娘吓坏了。”
杨依不敢说个“死”字,也不敢说什么“你要是有什么好歹”,她害怕任何不利于的千岭岩的事,就是说说也不敢。
“娘,这次你不用担心。维其,这是雪中送炭来了。”